还在门外的珠珠眼眶都红了,指着地上的零星血迹跟她告状:“纪医生被打得都流血了!那两人真的欺人太甚!”
郭芃太阳穴一跳一跳,嗓子眼里好像也尝到了血腥味,像读书时跑长跑那样。
不久前她终于蹲到那对泡芙夫妇的猫腻,急急忙忙拍下照片发给纪武,但后面她就跟纪武断了联系。
刚缝缝补补好的世界,又一次被撕扯开来,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
纪武他们到底反反复复地承受着这种煎熬多少次了?郭芃不敢想。
她问:“通知福贵叔了吗?”
“刚刚通知了。”珠珠回头看向医院内,“我们也想跟去派出所的,但纪医生让我们赶紧抢救刚刚那对人渣送过来的那只猫……”
“伤得重吗?”郭芃补充一句,“猫还有……纪医生。”
“纪医生的话应该都是皮外伤,猫挺严重的,但我们会尽力的。”
“好……”郭芃又垂眸看一眼地上血迹,“纪武是去了哪个派出所?”
到派出所时,郭芃遇到开车赶到的纪福贵,让她讶异的是,车上还有家娜。
她问:“阿姨,你怎么跟包租公一起来了?”
家娜说:“刚刚找纪爸爸谈了些事……正好尾巴树的电话打来,知道纪医生出了事,就一起坐他的车赶过来了。小芃你怎么也来了?”
郭芃把泡芙夫妇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纪福贵很是焦急,现在都没空去谴责那对假救助夫妻,他更担心纪武的伤况和情绪。
郭芃安慰:“珠珠他们说纪医生是皮外伤,但他本来挺相信这对夫妻的,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肯定难受。”
纪福贵摇头叹气:“不瞒你们,纪武初高中时有段时间走过弯路,哪里有打架都指定有他的份,我常常被老师喊去学校,学校还曾经想劝他退学。别看他现在暴脾气,其实已经收敛很多了。”
家娜和郭芃异口同声:“纪医生还有这种过去啊?”
“嗯……说到底是怪我。”纪福贵说,“我乡下在番禺,纪武小时候在那边生活。纪武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他小学时候就走了,我父母也不在了,我又忙着做生意,很难一个人带着孩子。
“后来有亲戚介绍了个离异的女人给我认识,交往一段时间后,那女人搬进我家里住,我那时候确实是想找个人帮忙照顾纪武,没想到那女人趁我不在家时把家里当麻将馆,天天和牌友从早打到晚,我留给他们的生活费都让她拿去当赌资了。纪武那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饼干零食充饥。”
纪福贵回想当时,至今依然后怕,内疚感汹涌袭来:“那女的太会演戏,后来甚至把契家佬带到家里。我偶尔回家的时候,她会把家里搞得干净整齐,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威胁纪武的,纪武一直没敢跟我讲这些事。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年,等我察觉时,纪武的脾气已经变得阴晴不定,对谁都不信任。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就把纪武带到广州生活,但纪武已经像只刺猬一样了。后来我把生意停了,留在家陪他,他才慢慢有了改变。”
“原来是这样。”家娜叹气,“纪医生也是受苦了,不过我一向清楚他其实只是用戾气来武装自己,底子里他人很好的。”
郭芃则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所以真不怪纪武对动物更有感情。
十几分钟后,有民警来带纪福贵进调解室。
郭芃本来也想跟着,但纪福贵让她别去,免得那对夫妻觉得是她坏了他们的好事,盯上了她。
家娜和郭芃坐在靠墙长椅,面前人来人往,郭芃静下来后有些恍惚,家娜见她三魂不见七魄,让她在这里坐着。
家娜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可乐回来,塞进郭芃手里:“快喝,你的能量水。”
郭芃提提嘴角道谢,拧盖猛灌几口,打出一个长嗝,胸口才没那么闷。
这段时间她用眼过度,双眼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