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不愉快。
最近丁卓畅又长高了,一家三口已经没办法挤一个帐篷了,丁卓畅同他爹一起睡,叶君如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帐篷。
叶君如摘下降噪耳塞,帐篷外有火光和细微声响,她披上冲锋衣走出帐篷,有几个兴致高的朋友彻夜未眠,还围在火堆旁聊天,见她出来,挥挥手问:“怎么不睡了?”
“睡不踏实。”虽然是南方,可冬天山里夜间温度湿冷得刺骨,叶君如坐到火边烤火。
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这块露营地是他们一群同好半年前找到的,离大路不远,平坦有水源,原始无污染,很适合扎营,就是基本没有手机信号。这也是他们露营人追求的“世外桃源”,远离尘世喧嚣,能让人一时忘却城市里的种种烦恼。而且这还是块“处女地”,小红书上没有任何帖子指明路径,就算他们发帖到网上,有网友问了,他们也不指明具体定位。
但再美的星空,今晚都无法入叶君如的眼。
她心神不宁,一直觉得有点儿什么事情会发生。
其实在到达营地前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手机还有信号,但这时候路灯都没一盏的山路黑黢黢的,叶君如没敢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最后她回到帐篷,翻来覆去睡不着了,等到天微微亮又起了床。
她没去隔壁帐篷喊丁高安,自己往营地外走。
她知道自己心神不宁什么了,因为昨天进山前,她本想着要不要跟家娜讲一声,说她会到没信号的地方,但她忘了这事。
走出一段路,终于有一两格信号了,再多走十来步,手机开始跳进来信息,一条接一条,像冰雹砸得叶君如太阳穴一阵阵疼。
家娜昨晚进医院了?发信息的这人,就是那摄影师吗?
叶君如飞快扫过一条条信息,心跳不知不觉中跳得飞快,从昨晚十二点开始,到今天早上,这个“郭芃”一直给她发消息,同步家娜当下的最新情况。
最后一条信息,是一个小时前,郭芃说家娜已经进去做手术了,让她见信立回。
叶君如尝试回拨电话,可信号太弱,能断断续续收信息,但电话还是打不出去。
她跑回营地,冲进家里的帐篷,把丁高安从睡袋里挖了起来。
丁高安睡眼惺忪地听她讲完,打了个哈欠:“这是真的假的啊?会不会是诈骗?跟你说妈出了事,接着就让你打钱。”
“那也得到外头打电话才能核实啊,这里信号太差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叶君如压下心里的异样感,去拍丁卓畅的睡袋,“畅畅,起床了……丁卓畅听到没有?我们要下山了。”
丁卓畅翻了个身:“我不要起……现在才几点啊?我还要睡觉!”
“快点,阿嫲她进医院了,我要赶紧回去。”叶君如直接去拉丁卓畅的睡袋。
“那你回去就好了啊!我跟我爸在这里再睡一会儿,晚点坐小虎家的车回去嘛!”丁卓畅发起脾气,在睡袋里乱踢乱踹,跟条蚯蚓一样。
叶君如心里焦灼,又碍于营地里还有别的家庭,她不想吵得街知巷闻,只能压着怒火和音量:“那是你阿嫲啊丁卓畅,阿嫲生病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吗?”
“是阿嫲生病又不是我生病……”丁卓畅咕哝一声,整个人钻进睡袋里。
他说得很小声,但叶君如还是听见了,火气蹭蹭往上蹿,隔着睡袋往儿子身上抽了一巴掌,怒道:“你在说什么呢?那是我妈!”
丁卓畅背上一阵阵疼,还不知大难临头,冲着叶君如喊:“对啊,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叶君如感觉有些话语像回旋镖一样,飞到丁卓畅那儿又飞了回来,正中她的眉心,把她扎得头破血流。
那一瞬间她回忆起昨晚被她极力想要忽视的梦。
她似是梦到了丁卓畅长大,娶妻生子,一家三口都在家里住,她要忙着带孙子,还要给他们洗衣做饭。
磨豆冲咖啡她在行,但做饭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