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人就又要动手,梁志远突然开腔,指了指床头柜,说:“房产证在那儿,拿了立马滚出去。”

“行,让你在姑娘面前嚣张一次。”那人去翻了一通,终于找到了房产证,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你最好明天就搬出去,我要约人上门看房。”

屋内重回寂静,吴楠拉着梁志远坐在床边,面前这一片狼藉越看越心烦。

“咱们今晚去住酒店吧。”

梁志远木然地点点头,盯着地上那张照片出神。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他就像个局外人,淡淡地看着这出闹剧,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情绪从方才短暂的剧烈波动中抽离,每呼出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就少一分。

床头柜被翻得一团乱,梁志远的药被随意丢在地上,吴楠数了数数量,问:“你今晚是不是还没吃药?”

梁志远回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药,没有任何反应。

不能再待下去了,吴楠意识到梁志远此刻的状态不对劲,把药塞进包里,拽着他离开房间,打车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酒店。

梁志远脚步虚浮地跟着吴楠进了房间,吴楠还没找到插房卡的位置,他就已经摸着黑躺在了床上。

“别开灯好不好?”

“好。”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吴楠放好包和房卡,侧躺在梁志远身边,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十分无力,她想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梁志远游离在现实世界外的思绪,被吴楠身上传来的体温拉回当下,感受和情绪一点点复苏,他喃喃自语着,像是在找寻出口。

“我没想过再见到他是这种场景。”

“其实我小时候经常幻想他们突然回来,然后发现我这么懂事、这么厉害,会觉得很惊喜,会想要弥补我……或许,或许还会有一点后悔抛下我。”

“我把房子打扫得特别干净,一件旧家具也没扔,客厅那桌子坏到我怎么都修不好,后来就找人重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回来的,但我还是一直等,这个房子都快变成我一个人的博物馆了。”

“原来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梁志远轻笑了一声,把头埋进吴楠肩窝,眼泪从鼻梁上翻山越岭地打湿她的衣服,“楠楠,我马上就没有家了。”

梁志远的哭声一开始很隐忍,到后来就完全是发泄,吴楠见过几次他流眼泪,但这次最有感染力,哭得她都快被雾蒙了眼睛,第一次觉得大人哭起来比小孩子都磨人。

吴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断重复着“你还有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志远哭累了,渐渐地没了声音,她早上睁眼的时候,他鼻梁上还盛着几滴泪珠。

她心里好似下过一场大雨,潮湿闷热,隐忍不发的爱意正在破土发芽。

吴楠突然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比如……把房子买回来。

她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回到梁志远家里,把随意丢在地上的相框擦干净放回桌上,随后开始打电话,第一个找的是江米米。

“米米,我想借点钱。”

江米米愣了一下,吴楠从来没有问她借过钱,哪怕是最穷的时候也没有开过口,都是她看不下去主动打给她的。

“你说,要多少?”

“我不知道,但应该很多,你能借的全部借给我吧。”

“好,我等会儿打你卡里。”江米米没有多问,她听得出吴楠的声音有些紧张,想必是第一次开口找人借钱,还有些不熟练。

“谢谢。”

“咱俩之间,别说这种话。”

除了江米米,吴楠能开口借钱的朋友并不多,大部分都只是工作伙伴,能借出个一两万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人情太多她也还不起,想来想去也只有另外一条路找家里要钱。

刚接上电话的时候吴宏的态度还算不错,一听要钱,他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不是欠别人钱了?我告诉你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