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弟弟因为年幼时生病没及时送医,身体落下了残疾。他结婚晚,家里有一个男孩儿,相当于买来的媳妇在生下孩子后就偷偷跑了。

珍珠父亲去世前在镇上做过工,后来又去了更远的州府。

这位彝族阿爸观察外面的世界,看到了知识的力量,便开始鼓励小女儿上学接受教育。

学校在家背后另一座山的山脚处,步行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来说,这点路程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遇见雨雪或者结冰的天气会艰难一点,珍珠需要更早时间出门,到学校时,模样也更加狼狈,因为一路磕磕绊绊摔跤打滚,脸上手上都挂了彩,衣服也又脏又湿。

阿爸觉醒得晚,珍珠去上学时已经快十一岁了。学校是公益性质,老师们都是年轻的汉族支教老师。

常常也有一些工作听起来很厉害的社会人士来这里支援,带了很多得书籍、学习工具、旧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

有的人呆很长时间,有的人几天就离开了。珍珠听校长说,他们来帮助我们,也在帮助自己。

父亲去世时,珍珠十六岁,马上要读初一了。

她汉语虽然说得别扭但沟通却很顺畅,可母亲却不愿意再支持她的学业。

母亲是个惜钱如命且一直渴望生儿子的女人,她从未接受过教育,一生只会说家乡话。

在她的心里,女孩儿除了帮家里干活、长大嫁人挣彩礼外,再也没有别的用处,就像她自己、她的母亲以及家族里所有祖辈一样。

所以,她要珍珠回家帮忙操持生计,准备相亲结婚。

辍学后的第二年春天,珍珠悄悄跟随邻村一个在镇上务工的姐姐离开了家。她没有留在镇上,在州府也只停留了一天,然后奔向了更远更大的城市。

破旧的长途大巴在路上飞驰,车窗外的风景从山峦变成梯田再到平原,几百公里的路,珍珠一秒也没有回头,她再也不想回家。

珍珠是个现实的女孩儿,现实又清醒。她来到了大城市,心里却没有不切实际的梦。

在公益学校读书时,女孩子之间曾经流传着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很多年前,几座山后面的村子,有一个叫依吾的女孩,长得非常美丽。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宝石一样又大又亮,许多年轻男孩倾心于她。

她本来应该嫁给一个家庭条件很好,长相也俊朗的本族人,过着幸福顺遂的生活,但依吾不甘心留在山里,独自去了州府。

在州府,追求她的人仍然很多,不久后,依吾又去了南方沿海更大的城市。

大城市繁华奢靡,人山人海,在那里,依吾迷失了自己。她有年轻美丽的身体,有野心和欲望,却没有足够的智慧。

她被一个有钱的已婚男人骗得团团转。

几年后,依吾经历了流产,被男人妻子雇人打到脑部缝针破相后,回到大山,却连家门都进不了。

她受到了全村人的指责和唾弃。

后来,她从山上跌落,直到残破的身体被找到,也没人知道她是意外失足还是绝望自尽而死。

珍珠没有依吾那样美丽的外表,也没有她的欲望和贪婪。

她最大的梦想是努力工作,然后在这座城市找一个踏实本分的人结婚,把自己的家安在这里。

这个人不用很富有,只需上进努力,对家庭负责就行。

他也不必英俊帅气,只要身体健康,没有残疾就好。

“可是,结婚也不是一个人事啊。不是自己想结就能结,你有男朋友吗?”

“唔,很快就会有了。”珍珠的眼眸里藏着调皮的笑意。

白雪瞪大了眼睛:“你跟周……这么快?”

珍珠捂着嘴笑得很灿烂,用眼神告诉白雪:是的,就快成了。

珍珠想对一个人好,是从里到外都毫无掩饰的明晃晃的好。

她现在看周子浩的时候,脸上会自然而然地堆起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