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霞的目光从地上的血往上寻着,直到寻到了迟弥藏在身后的手,她的眼眶立马红了,她转头气愤地瞪着迟峰,“你非要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你才满意!”
迟峰蹙紧眉头,“我逼他什么,你没看见明明是他逼的我吗?”
谭云霞没搭理迟峰的话,而是怜惜地低下头想检查一下迟弥的伤口,转眼间突然发现了什么,于是轻轻抓住迟弥的手,从他手里抽出了那一张借条,等到她看清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她才不可思议地看向迟峰,“你又借钱了?”
“我没有。”迟峰烦躁地扭开头。
谭云霞冲着他指了指这上面的名字,“那这个林颂是谁?”
迟峰看了迟弥一眼,眼里满是讥讽,“你问他。”
谭云霞的目光转而投向了迟弥,迟弥紧咬着舌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地回答道:“我男朋友。”
谭云霞似乎是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她转过身从茶几上拿起了迟恬昨天写作业落下的笔,把它们递到了迟峰眼前,“签吧。”
迟峰现在仍旧惊魂未定,看着那张沾有血迹的纸张心头一震,他还带着气,但看着眼前的迟弥又不敢再发作了。
“签,我签行了吧。”迟峰终于妥协了,他态度恶劣地抓起笔,在签名栏愤恨地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我只给你两年的时间。”迟弥把那张借条拿了回来,动作迅速地把它塞进了背包里,“两年后没还钱,来向你讨债的就不是我了。”
迟峰佝偻着背,攥笔的拳头剧烈颤抖起来。
谭云霞看见迟弥把借条收好之后也松了口气,她把迟弥垂在身侧的伤手抬了起来,“来,跟我进房间,我帮你包扎一下。”
迟弥没有推脱,轻轻点了点头,就跟着谭云霞进了房间。
“小弥。”谭云霞从一个透明箱子里拿出了棉签和碘伏,满脸心疼地帮迟弥涂抹着,“解决问题不能再这样粗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人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
迟弥身上的凌厉感在这时也逐渐淡去了,他敛下眼眸,抿着双唇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的。”
“我看你是太没数了。”谭云霞叹了一口气。
迟弥无声地笑了笑,没说话。
“你爸在外面借的钱我都知道,但唯独你男朋友那笔我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他给你还上。”谭云霞说。
“没事,有了借条就好对付他一点,哪怕钱要不回来,我也不会让他过得太舒坦的。”迟弥勾起嘴角,人也比之前放松了很多。
“那就行。”谭云霞点点头,“‘反正到时候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我带着迟恬回老家就行。’”
迟弥听到谭云霞这么说才恍然想起什么,“恬恬呢?”
“哦对。”谭云霞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她在小区门口买烤肠呢,我去看看,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迟弥手上的伤也处理好了,反正跟之前的旧伤伤在了同一条手臂上,包着纱布回去林颂也不会起疑,想到这他心情颇好地对谭云霞说:“你去吧,我这边自己来就行。”
“行。”谭云霞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中午留下来吃饭,阿姨买了菜呢。”
迟弥犹豫了一下,刚想拒绝,就听见谭云霞笑着说了一句,“让你爸自己在迟恬房间吃,不让他跟我们在一张桌子上。”
“好。”迟弥也跟着笑了起来。
手腕上的伤口现在仍在发着麻地疼,然而这种疼痛感对于迟弥而言却快要习以为常了,他如今最知道什么样的力度是合适的,不会太夸张地留下深刻可怖的伤痕,也不会淡淡地隔靴搔痒,包括它的恢复周期,迟弥都快要摸透了。
唉,要不还是等伤口再恢复一点再回去吧,林颂这么细心的人,如果发现了这些他就该掉眼泪了。
想至此,迟弥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上午都没碰过的手机。
果不其然,锁屏通知上电话和消息铺满了整个屏幕,不用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