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悲伤,也不是愤恨,只是安静的心死,如同晒干的血,没有光泽,却仍残著一股铁锈味。
发挽高髻,鬓边斜插一枝素金骨簪,额心一点绯砂,映得眉眼更冷。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出嫁这不过是换个地方囚禁她。
「施郡主,吉时到……」身旁侍女跪伏叩首,声音轻得像被风吞了。
她脚下一动,红裳轻扫石阶,石上残雪刚化,水痕未干,被她裙摆拂过,化成一串长长水痕。
那双绣鞋,踏得稳又冷,踏进那辆封红绫的马车,如进牢笼。
风卷起她的发丝与裙摆,在火光中如焰舞。
她坐在车内,望著夜里高悬的宫灯与远方深不见底的宫道,眼神倔强,却不卑屈只静静的,看著这个她身不由己的世界。
她没答话,却有人自一旁笑道:「吉时由命官定下,说是避忌时辰,夜间成礼,方可压邪解凶……可真巧啊,竟刚好适合妳。」
话声自身后传来,语气温温,却藏刀。
她停下,转头看蕊王吴珩。
那人笑得客气又清淡,像在说「今晚风很凉爽」。
可他的眼神,和牵著线的戏子一样,只要她乱动一寸,立刻能让她跌入深井。
她淡声问:「……他会来吗?」
火光晃动间,一道身影自阴影中缓步而出,语气温然:「来,怎会不来?」
蕊王,吴珩。
他著深紫宽袖王服,衣上绣隐纹银竹,如墨染山图,步履不疾。
玉冠束发,一缕额前碎丝顺著风落下,半遮他眼。
身影温文,神色和煦,眼角微弯,唇边常挂笑意像春日煮酒,温润中藏著劲烈。
可那双眼眸,黑得不像活人。
他走近,低头为她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他说:「记得笑。妳是浩国的新妇,不是孤鬼。」
那一刻,火盆里劈啪作响。
她抬眼望他,那眼神像一把刀横在嘴边。
「是啊,我是你们养了十余年的新妇。」
他不怒,反而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什么极其悦耳的乐声:「妳呀,真是叫人疼。」
???????????????
皇宫内,正殿万灯齐开。
金阶尚空,圣上未至,大殿之中声息断续。
有人低语,有人观望,有人装作不知,但谁都知道今日将有一场不寻常的旨意颁下。
他一身裁剪简练的黑金军袍无锈,却比兵甲还冷。未佩剑,却自带杀气。
宫中百官侧目,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那袍上绣的是流云藏锋,不动时宛如静山,黑金军袍在火光中如冻铁。
殿内百灯皆明,唯独映不亮他眉下那双眼。
黄衡之立于武将列首,只静静看著殿前空位。
眉如削剑,目如寒星。
眼神冷定,叫人怀疑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从北境雪地里打出来的铁魂。
连殿内的蜡烛火焰,似也因他的存在,而颤了颤,不停跳动。
谁都知道,这位封疆大将军,素来不与朝臣交流他只与战场说话。
而今日,他来赴一场「婚约」。
殿外传来一声太监长报,声音回荡在高殿穹顶: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应声跪下,缓缓俯身行礼。
御阶之上,圣驾徐行而入,天子一身墨金织龙朝服,身形削瘦,面色平淡无波,唯那双眼透著长年政局深宫所养出的疲厌与阴影。
皇帝落座之后,目光缓缓掠过殿中,声音低沉如雾:「近日朝中多有议论,言我朝边兵声太盛,须加抚安。此事……诸卿可有建议?」
殿中沉默一瞬。
蕊王吴珩适时出列,语气温和恭敬,拱手恭声:
「臣斗胆启奏。国之安稳,需文武齐心,兵与政合。将军黄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