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我没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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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风缓了些,远处炊烟初起,一缕晨光从帘角斜落,照亮她额前湿黏的碎发。

黄衡之仍坐在她身侧,如山影沉静,压住四野微响。

她低咳两声,脸上已泛些血色。指尖掀了掀披风一角,声音微哑:「这个……还你。」

「不急。」

他没接,也未移开目光,只静静看著她,像在确认,又像只是看。

她偏头望向帘外微光,语气平淡:「前面,是要去哪里?」

「昼后转东,穿过梧岭,再行三日,能抵北境第一军寨。」

她默了一下,语调平静问:「你确定我们能安全抵达?」

这句话没带刺,却句句问在骨上。

黄衡之沉默片刻,声音如常:「不确定。但我要去。」

她低头,指尖捻著旧毯一角,声音更轻了些:「那我呢?」

语声极轻,像风拂草叶,却搅动心头深处。

「你要保的人……会是累赘。」她声音轻,像风过林隙:「甚至是错误。」

他没答,只缓缓起身。她心口微紧,以为他要走。

却见他提起一旁的药壶,倒入盏中,递至她唇边,语气极淡:

「那就由我来错。」

她怔住,睫毛轻颤,半晌才低低笑了声。

那声笑极轻,像雪落水面,初凉,却已在融。

她没再言语,只俯首,一口一口饮下那盏苦药。

帐外,铁蹄压泥,声声远近,风卷旌影。

帐内,一场杀意与颤动过后,终于浮现片刻静寂短得像一口气,却沉如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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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灌入军帐,外头铁蹄未歇,践地声如雷。帐角两名护送军士压低声线,交谈间神情俱凝。

戚炯站于帐边,神色骤变,目光落在帐外两人。

甲低声道:「这道旨意来得太快,怕是早有安排。」

乙咬牙,目光如钉:「原来是蕊王动手了。」

甲继续压声:「昨夜密使潜至,说京中已变。蕊王打著清君侧的名义,实则……是要夺权。」

乙冷笑:「帝病方重,他便举兵,还说什么清异端分明是先拔黄将军这根眼中钉。」

甲点头,语气沉如石:「他这回动真了。境内兵线封死,凡与黄氏军族有旧者,全列嫌疑。咱们……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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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第一军寨前,风雪将至,旌旗猎猎。施绮微与黄衡之甫抵寨门,便遭围捕。

一名军司正步出帐前,身披正服,手捧密旨,声如刃断:「奉上谕黄衡之、施绮微于流放途中擅离路线、失联多日、私通前朝遗脉,罪加一等,当以通敌论处!」

戚炯眉头骤皱,低声:「不对……明明一路通报行营,怎会成了失联?」

话未落,军阵已动。

两人被拉下囚车,她的披风被扯落,衣摆拖过泥雪,犹如尊严拽地,满目哗然。

寨前百军围观,风声如刃。军中传言早已四起:「黄将军为一女废印削职,今竟与她私逃」、「那女子是茶国公主,是亡国余孽」流言编得像铁证。

黄衡之刚欲解释,便被两名军士压膝按臂。施绮微望著那一道道目光,忽从身侧地面拾起一枚短刃

举刃,毫不迟疑,当众割断发髻。

乌丝坠落泥中,尚带余温。她神色不动,脑中却闪过许久以前的一夜若那日他没替她挡刀,她恐早已活不到现在。

这条命,终究欠他的。既是还命,便还个干净。

她将发束高举,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

「我施绮微,自茶国亡,已无家可归。今嫁浩国将军,无通敌之心,亦无逃亡之举。若这副残躯仍令天下所忌,那我自此断念,不负茶国,不累黄将军。」

风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