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阿霁了,连阿翘都有些怵他, 更?多的则是看不惯。
“小娘子给他花好些钱,尽是热脸贴冷屁股!”阿翘凑过来?咬耳朵,“该让他自个拿月钱买去?!”
沈朝盈失笑:“那头个月他就穿这一身衣裳?店里都给腌入味了。”
阿翘悻悻。
不过好在对方冷是冷了些,却很听话。
一到家, 沈朝盈将人安排在隔壁小院子里住下, 便是她们之前住的那边,东厢房宽敞, 阿福睡了也不挤。
现两家院子的隔墙上开?了个门洞供人通过,其?实相当于是一个院子, 来?去?都比较方便。
对方主动揽了收拾的活,铺好席子被褥,就开?始打?扫院子。
相处几天之后,沈朝盈更?是惊喜。阿福不仅手里有力气,眼里还有活。
阿福一来?,所有杂活都不必她们费心了。
两间小院外带前头店铺虽不大,但她们中任何一个打?扫起?来?也得花上两刻钟,阿福手长,刷刷两三下,半个院子的灰尘全进了簸箕。
再说厨艺,阿福土生土长大梁人,会做不少本土饮品,譬如五色饮、四时?饮、枸杞饮,各种浆,桂花浆、蜜浆、果浆。
浆是一种非酒非醋,口感酸甜似酒的饮品,在茶饮还没繁盛的当下很是流行?。
最出?名的当仁不让是果浆酒,名为?酒而非酒,以三果诃梨勒、毗梨勒、庵摩勒配制而成,被士大夫所喜,每逢十斋日,都会以以三勒浆代?酒宴饮,圣人也曾赐下三勒浆给太学诸生饮用?。
据说味道温馨,甘滑,有蒲桃佳酿之味。
沈朝盈喝着?阿福酿的三勒浆,这种颇受上层社会人士喜爱的饮子还是挺好喝的,味道酸酸甜甜,颜色也好看。
以阿福的技艺,单独挑起?大梁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阿福却不肯:“我不会说话。”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问题。
在待人接物方面……
沈朝盈看眼单手拎住来?找茬那人的后脖颈一把丢出?店外的阿福,沉默了会儿。
罢了。
这样的人才?,就留在后厨吧。
沈朝盈歇了心思,沈记的菜单上又添了几样饮子。
除了“玄饮”酸梅汤以外,现又有扶芳叶熬的青饮,楥禊根赤饮,江桂黄饮、酪浆白饮。
摊子撤了,却没减少爱喝养生饮子的客人们的热情,沈记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这不,好到有人故意来?找茬,说她们家吃食以次充好卖高价。
先不说价钱问题了,沈朝盈耐心赔笑问他哪来?的“以次充好”结论。
“这人参饮里根本没有人参,全是酢浆草根!”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那人又继续道:“某在杨记喝过的根本不是这味道!”
沈朝盈和?阿福试验几次才?改进出?来?的人参饮,减轻了那股苦涩药味,本来?是好事,却被人揪t?住这点质疑。
方子不一样,味道当然不一样。这个道理若放在平时?,大家或许都懂,但是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毕竟确实有不少奸医将酢浆草根当做人参入药挣黑心钱害人,到底人们也看不见沈朝盈熬制的材料,其?余人目光怀疑地在她身上打?量起?来?。
沈朝盈好声好气解释:“小店的方子经过几次改良,自然不可能与别家一个味道。但我们敢做保证,绝对的真材实料!”
“那你们敢不敢将料渣拿出?来?给大伙看?”那人斜眼觑沈朝盈几人,满脸的鄙夷。
其?余食客也纷纷看沈朝盈。
沈朝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当下点点头,吩咐阿翘,“去?将熬人参饮的料渣拿来?。”
阿翘很快回来?了。
料渣装在她们自家缝制的纱布袋子里,这样捞起?来?特别干净,不会有沉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