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自是病势缠绵那位。
因着崔峙养病,府里连小年夜都没?过。
崔琰听?着对方不甚在意的语气?,这?会?子忽然又觉得,其实跟老头比,自己在他这?待遇算还行了。
至少?自个能?气?着他。
崔琰立时笑眯眯起来,怪声怪调道:“哎呦阿兄关怀,我自当铭记在心,时时感怀。”
这?下崔瑄是真不理他了。
那日没?留三郎过夜,对方也很识趣的擦着宵禁边儿走了,然而崔二却是个厚脸皮别扭怪,赖了下来,不肯走。
崔瑄并不想招待麻烦,轻蹙眉:“你这?时还不回去?”
“我昨日才出来,回去才奇怪。”崔琰催着小厮去坊里买点酒回来,“小年夜,看?你这?多冷清!弟弟陪你。”
飘飘荡荡风,纷纷扬扬雪,临窗拥红炉,倒是有些像小时候。
这?样有意境,可惜崔琰酒品实在是差,不仅话多,还难缠,醒时还要点面子,这?会?干脆耍起了无赖,斜眼睨他:“就因为,就因为那事?”
虽说自己不对,可总觉得他不似这?般小心眼人物。
说来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年重阳,二人登高台差点摔下来,怕被老头问责,将提议登高事推到了他身上?么?那时幼子无知,他后来赔罪多少?次,对方无动于衷,哪有这?样石头做的人!二娘她娘对正院算不得多尊重,他还帮扶对方,怎么偏偏就
为何不待见他?
崔瑄垂眼,“你们郎君醉了,扶去歇息吧。”
崔琰叫嚣着没?有醉,可是鼾声很快隔着半个院子都挡不住,实在有辱斯文。
待有了空闲心,崔瑄才有心思思考起二郎惹下的麻烦,有些意外,也棘手。
对方好意,虽别扭,他也怪不得。
只是这?样一来,沈小娘子定是要恼了,尚不知要如?何才能?哄好。
想到家里,人多口杂的烦恼的确是……他便是不喜这?样氛围,才不常回去。
但便如?崔琰说的那样,又不知对方是否会?介意……看?她旁的行事虽然随意散漫,于感情上?倒是认真,从对那几个仆婢就可以看?出,还有当初破釜沉舟离家之勇。
离家
崔瑄忽然蹙眉,无论那日公堂之上?眼泪有几分真,对方为那张姓士子一路追随的行为不假,又确确实实将自己折腾得一身伤。
端着杯的手微微一抖。
风雪渐息,剩些沫子在空中乱飘,没?有傍晚那会?阻人的劲头了。即便归家时亲眼见着了沈记打烊的告示,店里也黑着灯,崔瑄仍旧披衣起身,提了灯笼,缓步走出宅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出去散散。”
阿青要跟着:“郎君吃了不少酒,我给郎君提灯吧。”
“不必,还算清明。”他的声音在这萧瑟风中显得温和,“就在附近走走,你去歇着吧。”
郎君一个大男人,又会?武,不似小郎君,阿青行礼后便退下了。
今晚月色是不错,虽非满月,自有残缺美感,很容易叫人联想起过往遗憾不得事。
譬如?那个叫阿绯的小厮。
二郎与三郎都配有两个长随,他身边却只有阿青,除了他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以外,也是因为心中有愧,既保护不了身边人,就不要再连累更多人好了。
因着他与二郎差些从高台上?摔下之事不知被谁捅到了前院,他们院中的下人免不了受罚,又因着二郎的推卸责任,他近身的人被罚得尤重。
其余人都撑了下来,唯有瘦弱些的阿绯留在了那个秋夜。
时至今日他已记不清阿绯的面容长相,只记得面色异常红润的父亲,反常激动地将他压在那间院子里,听?着隔壁高低起伏的哀叫求饶声与板子打在皮肉上?的钝声交织在一起,数落他不“稳重”,还要带累二郎差点儿受伤。
后来才知道那红润跟激动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