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崔净空清雅端正更甚,身形颀长挺括,他愈走愈快,鹤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走动间露出绷紧的紧窄劲腰。

“主子,您回来了。”

李畴守在门下,赶忙上前接他。相似的府邸、相同的人,几乎令微醺的他恍惚了一瞬,错以为回到了几年前。

是了,只要走进去,推开房门,床上坐着一个人等他,那时一个柔和似水一般的女人,解开他的束发,温声问今日是否劳累,趁早歇息。

可顺着往里望去,只有黑压压一片,了无生气,他忽而回过神,为落进这拙劣的陷阱而生出一些恼羞成怒来,乌黑的眼珠比雪还要冷上三分,幽深似黑石,透不出一点光。

薄唇只有一点淡淡的颜色,崔净空的嗓音已经摆脱了年少时的清脆,拖着点醉意的沙哑,面无波澜道:“李畴,少干多余的事。”

不知是否由于常年浸身牢狱,沾染一身肃杀落拓之气,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出言时,越发高峻逼人,真如一尊玉面活煞神一般。

“是,奴才知错,明日就去领罚。”

李畴颇为熟练地低头认罪,只听一声冷哼,对方已经跨步越过他,径直走入府邸中。

他回头望去,只瞧见男人宽肩、墨发上盖着浅浅一层白雪,好似一人走到白头。崔净空这两年又往上窜高一截,却没有贴多少肉,依然瘦削似竹。

“李哥,你是这个!”田泰凑到李畴身边,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并无贴身跟着,这些年来,主子就寝时听不得一点动静,他还要等一等,琢磨着时候,差不多睡熟了,再蹑手蹑脚去房外守着。

田泰拿肩膀搡了一下李畴,嘴里突突往外倒苦水:“李哥,你是没看到,今儿差点吓死我,明明是升迁宴,从芳韵轩出来脸就跟结冰似的,我真是大气不敢喘,回京西躺了没一柱香的功夫,又起身,我就知道准得来这儿。”

他说着说着,望头顶红灯笼上一瞟,感叹到:“真喜庆,怨不得主子看见都舒畅多了。诶,李哥,你今儿又没跟着去,怎么隔这么老远,都知道他不高兴的?”

李畴拿手捂着嘴,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言语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哪儿是为喜庆,年初主子亲眼瞧着建的这宅子,和黔山那间一模一样,还没想明白呢?还有灯笼,夫人那时候也挂过样式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