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喂他喝了些凉白开。

“睡懵了吗?我们从港市回到泽县看老中医,过两天就回去。”

怕他弄不清状况,她还特意提醒了一下。

钟嘉盛嫌热,伸腿踢开被角,把自己的头往她肩上靠,嗓音有些闷。

“我知道,就是有些不习惯睡午觉,每次睡过以后总觉得脑子不清醒。”

林亦依很少看到他这样懵懵的样子,心里愈发觉得好笑,“是不是有种不知身在何处,谁是客的感觉?

你起来撑个懒腰,洗把脸就好了。”

男人没说话只抱着她,在她身上到处嗅了嗅,似乎通过气味的变化就能知道他睡觉的时间里,她跑去了哪里。

林亦依不想被他出油的脸蹭到,抻直了脖子往一边躲,于是挨了他两记眼飞刀。

钟嘉盛抱着她闹了一会,踢开被角起床去了屋外,冲了个冷水脸,又喝了半水瓢井水润喉。

等他折返回去,床上的铺盖儿卷已经被摊开平铺,林亦依坐在书桌边冲他摆了摆手。

“你坐,我有话跟你讲。”

瞧她一脸郑重,钟嘉盛倒没几分认真,学着她平时懒洋洋地模样,歪靠在桌边。

林亦依看出他眼底的调侃,只剜他一眼,然后跟他提起鸦儿胡同的房子。

她说话总爱迂回着来,不直说来意,但钟嘉盛是懂她的心思。

伸出食指帮她弹飞窗外飞进来的七星瓢虫,然后又淡淡开口。

“怎么,有人到你跟前诉苦装穷?”

林亦依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听见的,大堂哥和大伯为房子的事犯难,我们能帮帮忙吗?”

“你想让我把鸦儿胡同的房子白送他们?”

男人啧了一声,想起堂嫂田美铃跟他说的那十个月的事,只叹自己娶了个没成算的笨蛋。

林亦依没有让他白送的意思,这种话题不好被堂哥一家听到。

于是又坐的离他近了半寸,声音压得低低的。

“没有,那房子也是你以前花工资买的,白送肯定不行,能便宜点卖给他们吗?”

钟嘉盛轻弹了她一个脑门崩,浓眉皱起,“你倒会帮人想主意。

胳膊肘往外拐,在自己男人头上动歪主意。”

林亦依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说出以后也觉得不合适,“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钟嘉盛看她一副做贼似的缩着,无奈地抿唇笑了笑。

“不想让别人听见的事怎么都传不出去,想让你听见自然会听见。”

“明天你想吃炖鸡还是烧鸡?”

林亦依有些惊讶话题的转变,“啊?怎么又说到鸡了?”

“你不是说港市的家养鸡没有山里的香吗?”

钟嘉盛垂眼看她帮自己整理衬衣纽扣的手,等她整理好就势捉住亲了亲,然后才心满意足道:“回北边前我就联系受托人让他们带了口信给堂哥。

明天应该有鸡送过来,一顿吃一只,让你吃个够。”

他也想过多抓十几只带到南边去,但关家里养着不也就成了家养鸡。

“……”

林亦依第一次觉得他就算是个山里养鸡的,也值得被人珍爱。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间。

遍地鸡毛鸡屎的生活实在不浪漫。

“明天先吃炖鸡喝汤吧,我们俩都补一补。”想起干野菌炖鸡的鲜香,她就忍不住犯馋虫瘾。

“走的时候能带两只吗?给家里人也尝尝。”

一副馋样不带藏的样子,看得人想笑,钟嘉盛看了她好一会又故意逗她,“带可以,谁拎袋子?”

“你拎啊,我一个大美人拎个饲料袋子多不体面?”看他没答应,林亦依又开始画饼,“我给你好处费。”

“……”

钟嘉盛摇头表示不答应,她兜里的三瓜两枣还不是他给的。

拿他的钱给他好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