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便打着旋儿以疾风之势落在春意笑的胸口处,又在下一瞬四分五裂。
疼痛在顷刻间撕裂五脏六腑,春意笑只觉喉头一紧,唇一张便呕出了大滩殷红血水。又听他寒声道,“别拿阿九与那帝姬相提并论,我会忍不住立刻杀了你。”
他捂着心口不住地呛血,从地上爬起来拿手背擦了擦嘴,又道,“大人怎么样才能放过欣荣?”
谢景臣只是漠然道,“她罪该万死,想活,就必须有活下去的价值。”
春意笑垂着头一阵沉吟,忽然眼中掠过一抹光彩,急切道:“只要大人放欣荣一条生路,我即使拼了性命也会替大人拿到大周虎符。”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他一笑,旋身施施然拂袖而去,“我留着她自有我的用处,你若不想她死得太痛苦,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雨停了,春意笑半眯了眸子抬眼去看,那人衣袂翩跹,足尖点在湖面上翩然而去。他颓然地跌坐回地上,日光一寸寸从云缝里露了脸,照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暖意。
这紫禁城四面八方都是一张无形的巨网,你以为你挣离了,手一伸就能触到太阳。然而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原地,被人左右生死,左右命途,这辈子都逃不开“身不由己”四个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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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里的消息都长了腿,跑得比雷点儿还快。皇陵走水的事儿把每个旮旯都传遍了,碎华轩的一众宫人还在拾掇帝姬出嫁的行装,宫人们大惊失色,直叹欣荣帝姬运道不好,皇陵那方多少年了也没出过事儿,偏偏就让她给遇着了,真是可怜见的。
可阿九却没什么反应,早便知道会有这一出,真来了,也只是感叹一句丞相下手的确很快。钰浅和金玉是自己人,她也没瞒着,往后的路一步步该怎么走,全都老老实实跟两个丫头交代了清楚。
钰浅毕竟稳重,知道要别离,尽管难过也能咬牙忍下来。倒是金玉哭成了泪人儿,拉着帝姬的手泪如雨下,涕泗滂沱道:“殿下,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她心中本就难受,这丫头一哭她也忍不住了,赤红着眼睛将她抱得紧紧的,“我也好难过,要我和你们俩分开,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可是金玉,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我和大人都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是逼上了绝路,我绝不答应你们去冒险……”
金玉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双手将她的手用力握着,“冒险不打紧的,为了你,别说冒险,就是豁出性命我也没有二话。”她吸了吸鼻子,拿袖子揩了把脸又说:“殿下,你和大人这一路走得不容易,别看我傻,我什么都看得真真儿的。你能不去大周和亲,我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只要你活得高高兴兴的,我怎么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