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莲舟带了京城新式样的头面和?胭脂水粉来, 想让她看看打发时间, 哪知道史玉皎对这些兴致缺缺, 只礼貌地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沈家端来金豆让她数,她也嫌无聊。
沈持时而站在院中, 时而踱进宴室, 眼?看着三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动静,问稳婆刘氏:“是不是头胎格外难些?”
稳婆回道:“相爷别急, 快了。”从她半辈子的接生?经验看来, 史将军的产程算快的了, 半天时间就能生?下来。
听见他在询问,乐莲舟从屋里走出来,安抚他道:“寻常女子生?产,一天一夜都未必能生?下来, 史将军体健, 会快些, 但少说也得半天。”
沈持:“……是,师娘,是我心急了。”
乐莲舟轻声道:“少安毋躁。”
沈持点点头, 想起孟度被贬官不久,他内疚地说道:“对不住,师娘,夫子是被我连累了。”
乐莲舟摇摇头:“宦海沉浮乃是常事,我和?你夫子从未消沉抱怨过,你亦不必放在心上。”
沈持未说话,只对她深深一揖。
等待格外漫长难熬,他估摸着自己来来回回走了上万步,一看沙漏也才过去半个时辰。
这时候云苓稳婆宋氏从屋里走出来,面带慌张:“史将军说她要出去走走,相爷,您快去劝劝吧,到这会儿了动不得啊……”
要生?之前的阵痛是最剧烈的,像一只脚踏在鬼门关里。
沈持忽然想起来,有一次去史家,史玉皎抢了她兄长的孔明?锁玩,之后?时不时看见她摆弄,想是很喜欢的,他匆忙来到前院跟赵蟾桂说道:“去买十个孔明?锁来,捡最难的。”让她玩以分?散注意力。
赵蟾桂赶紧揣着银子去买。
沈持折回宴室,两个稳婆齐齐愣了愣:“相爷,夫人快生?了,您出去等着吧。”当朝女子生?产时一般不让男子在旁,怕见了血污冲了运势。
“我不在乎这个,”沈持快步走到史玉皎身旁,只听她白着脸说道:“这个痛法?太折磨人了,不如?给我一刀痛快的。”
“刘大娘说快了,”沈持握着她的手:“你试着深呼吸,放松。”史玉皎抓着他的手,他真切地感受到她烦躁已?达极限,他的骨头都快要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