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带她来正院里,贺景嵩跟海氏早就在里屋等着了,二人脸色都不太好,但也未见怒色。

“父亲,母亲。”贺韶光乖巧行礼,贺长枫也点头示意。

海氏今天一见到贺韶光就有些激动,眼圈红红的,贺景嵩见状拍了拍发妻的手背,表示安慰。

“韶光…”贺景嵩开口,“你知道陆家吧?”

贺韶光一愣,怎么的是为着这事?原来还没拒绝么?

“女儿知道。”贺韶光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陆家的情况、还有前几日来提亲的事,女儿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家里的打算。”贺长枫实在有些疲惫,坐在凳子上还不时捏一捏眉心。

“若是你没有什么意见,过两日父亲便会回了那边媒人,应下这门亲事。”

“啊??”贺韶光完全没反应过来。

可能是贺韶光表现得过于惊讶,怕她伤心,海氏急急跟她解释道:“其实,你父亲一开始是决定直接回绝这门亲事的,咱们也不是什么怕权势的人家。”

见她点头了,海氏才继续道:“这主意其实是我定的。韶光…娘没告诉你,也一直没告诉其他人…”

第2章 礼聘

海氏哽咽着解释,这么多年来一直瞒着贺家人的秘密。

小时候的冬天,贺韶光贪玩掉进水里,被发现的时候有些晚了,救上来连续几日高烧不退,昏死过去,几乎活不成。

也是这个时候,“贺韶光”代替了原主,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非常虚弱,缠绵病榻。

贺家一直没有放弃她,一直找的都是最好的大夫、每天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料。

当时原主只有四岁,贺家对这个小女儿是真心宠爱,给的都是能给的里面最好的。贺韶光来了之后依旧如此,所以她对贺家人感情也很深。

而海氏瞒着她的,正是这一次落水留下的病根。当时年纪太小,大夫诊断说贺韶光日后不能生养,海氏伤心之余并未声张。

而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暗访名医,为贺韶光诊脉治病,怕女儿心理压力太大,对她也只说是调养身体。

只是眼看贺韶光已经及笄了,相看的人渐多,韶光的身体没有起色,海氏心里也着急。

如今世道,谁会愿意子嗣嫡出无人呢?

此番下去,若是瞒着男方,日后被拆穿更加护不住韶光;若是先便提出来,找来的一定要么是通房妾室一大堆的,要么是为家中求娶继室。

同样是继室,陆家平时是海氏想都不敢想的。

贺韶光还在消化这个消息,贺长枫显然开始也不知情,但他并没有只想过这两条路子。

他叩了下桌子,轻声对着贺韶光道:“若是不想嫁,贺家也能养你一辈子。”

贺韶光讶然:她来之后,虽然家人温馨,却也没敢想过在礼法森严的时代、在最古板的大哥口中,听到这么一句。

要知道当初京中流行胡服,贺韶光也有样学样穿了件新衣裳,贺景嵩还乐呵呵夸好看呢,贺长枫黑着脸斥她:有违古制!

简直比贺景嵩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显然是做了很久的思考,贺长枫继续分析道:

“陆家家世太高,又有三房兄弟。韶光心思纯良…”

“大哥,”贺韶光打断他,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贺韶光咬了下唇,坚定道:“嫁谁不是嫁?反正他陆筱文不介意,我怕什么?”

贺长枫皱眉:“考虑清楚了没?别急着做决定,不是让你去闹着玩的!”

“我考虑清楚了,大哥,爹娘。”

只要贺韶光愿意,这自然是一门好亲事,对贺家来说。但是大家脸上都没有喜色,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贺韶光健健康康,他们定然不会让女儿趟这浑水。

“也罢。你自己清楚就行。”贺长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陆筱文难产的发妻,是江家嫡支长房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