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卖了红桃也是不是因为什么红桃得罪了她,而是因为见她可怜在凌母面前提起这事,让凌母没法装傻了吧。
“姐姐就是太善良了,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找个鳏夫改嫁了?”凌母提到来意,挪着小板凳坐近了些,“这次回去家公给我说了个人,是山哥的大伯,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无儿无女的,我觉得挺可靠的。”
钱母手上动作一滞:“我没这个想法,你回去吧。”
“别生气啊,姐姐,我也是心疼你嘛。”凌母被拒绝后撇了撇嘴,望着院子里的脏衣服堆成山,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姐姐忙着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
凌母听出了她的意思:这是让她除了答应嫁给那大伯,其他事一概不要去烦她。
牛大嫂子在她走后,从另一边墙头冒出来,冲她家方向“呸”了一声,骂道:“谎话精!”
牛大嫂子手上也在择菜,就趁着墙头这么边跟她说话:“妹子你别信这人鬼话,我家男人跟凌如山是一个地方的,前两天回了趟家,人老娘活得好好的,她们一家子更是人影都没见,就是故意诓你。”
“还有那凌家大伯,是老实,人都半只脚进棺材了能不老实么?人家还在村子里放话了,谁家姑娘嫁给他,给介绍人十两银子,这要你嫁过去就是给人端屎端尿的,她算什么亲妹妹?”
牛大嫂子说的话就像刀尖擦上了盐粒子,在钱母的心头割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虽然她已经察觉姐妹俩的感情不如小时候了,但人心总是向善的,不想把人往坏处想。
“我晓得了,牛嫂子,过些日子我回娘家去一趟,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元林吗?”
牛大嫂子拍着胸脯豪爽道:“行,这有啥的!你去几天?到时候直接让元林来家住着,正好教一教我家那小子写功课。”
牛嫂子的儿子也跟钱元林一样,在嵩叶书院念书。这里的卢先生心善,对束修没什么要求,穷人家的孩子拿不出银子想念书的,用米面鸡蛋或是自家给先生做的衣裳布鞋来抵也是可以的。
特别是声名还好,听说和国子监的司业刘松亭师出同门,只是无心仕途,不然高低也是个好官。
钱母回了趟家,钱家的日子就稍稍好过了一些,不过就算有娘家的救济,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深谙要想让娘过上好日子,自己就得出人头地的道理的小钱博士更加发奋刻苦,常常熬夜借光苦读。
卢先生十分满意这学生,等人到了十二岁的时候,发生的某些事情,更是坚定了他的某个想法。
于是他将人推荐给了刘司业,刘司业考校了他的学问后果然迫不及待将他收进门中,做关门弟子。
凌母因为钱母不但不采纳她让对方改嫁的意见,还主动去找了当年要和她断绝关系的大哥和解,得到了大哥帮助而气愤,有段时间常常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钱博士将这些都当作耳旁风,充耳不闻。
有一回,他在院子里用炭笔练字,凌母带着穿了新做的细棉衣裙的凌倩路过,嗤笑了几句。
他淡定地抬眼,与同样面带嘲弄的小表妹对视一瞬,对方不屑地移开眼,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果然啊,这般父母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纯良呢?
所以就算长大后,凌倩和凌母表现得再热情,他也仅仅只是维持着面上的礼貌,甚至于也不是那么礼貌,只是牛婶一家都觉得他做的很对罢了。
眼前任明月虽然娇纵了些,心地比凌倩不知道要单纯多少,他正色道:“我钱某从未有什么未婚妻,任姑娘不必介怀。”
他知道任明月以为自己做了那种插足别人感情的事心里膈应,宽慰道。
任明月诧异:他若是此时顺势扯个借口承认了,自己以后就再也不会纠缠他了多好,他不是总嫌她烦不搭理她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