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慌张往后闪躲,却又撞上身后的朱雀神像,避无可避。

正当李羡鱼以为皇叔要将她斩于当场时,眼前天光骤然暗去。

身着武袍的少年横剑挡于她身前。

他手中的长剑甚至来不及出鞘,只横剑当胸,是打算以剑鞘,以自己的力道,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刀。

剑柄上系着的剑穗扬起,藏蓝色流苏拂过他的眉眼,更显眸光森寒。

像是野兽露出了獠牙。

而摄政王手中的佩刀并未劈落,只是悬停在半空。

他的力道收得极稳,像是早已做好这般打算。

但在少年现身后,他改了主意。

手中的佩刀迎风落下,如有万钧之力。

临渊毫不迟疑,持剑迎上。

刀锋与剑鞘相击,响声沉闷。

摄政王寒声:“嘉宁有失身份,当罚。”

临渊毫不相让,立时拔剑出鞘,眸光锐利:“是我让公主带我来此。”

而他本就不是宫中之人,不认这宫规,也绝不认罚。

刀刃与剑锋再度相击,金戈之声,震耳欲聋。

李羡鱼站在临渊身后,面色苍白,红唇微启,有心劝架,却又不知该先劝谁。

眼见着两人还要出手。

“皇叔,临渊是我的影卫,他……”

李羡鱼终于落定决心,去劝这个她最怕的皇叔。

她若是能劝住皇叔,临渊自然会收手。

话未说完,却见摄政王横眼看向眼前持刀挡在李羡鱼身前的少年,冷冷吐出几字。

“还算忠心。”

话音落,摄政王收刀回鞘。

李羡鱼轻轻一愣,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她悄悄松了口气,看向还持剑挡在她身前的临渊,放轻了语声:“临渊,皇叔不生气了,你先收剑吧。”

临渊睨她一眼,薄唇微抿,终是将长剑收回鞘中,但左手依旧紧握剑柄,并未松懈分毫。

摄政王的视线重新移到李羡鱼身上。

他沉声训斥:“嘉宁,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李羡鱼还是怕他,一句也不敢反驳,只乖乖颔首,小声道:“是,嘉宁记住了。”

她想,皇叔定是在恼怒她不守规矩的事。

她下回,一定不会这样在宫中乱跑了。

摄政王收回视线,如来时那般,疾步走下高台。

跟了他二十余年的长随走上前来,问道:“王爷,此事”

摄政王冷声:“嘉宁也算是吃到教训了。”

他握着佩刀的手掌收紧,鹰眸微寒:“只望她不再步本王皇姐的旧尘。””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李羡鱼确实是吃到了教训。

她没敢继续在祈风台上逗留,只拿着那碟蒸饼,便带着临渊匆匆躲回了自己的披香殿。

一路上,素来话多的少女安静得像只小鹌鹑,直到到了披香殿里,将寝殿的槅扇掩上,才像是回过神来,连连拍着自己的心口,后怕道:“皇叔还是这样的凶,这样的吓人。”

她说着,抬起眼来,看向跟随她的少年,心有余悸地问:“临渊,你不害怕吗?”

临渊垂眼看向李羡鱼。

眼前的少女面色微白,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攥着领口,似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便连手中那碟凉透的蒸饼都忘记放下。

临渊将装着蒸饼的瓷碟接过,放在长案上。

“他时常为难你?”

李羡鱼摇头。

“皇叔他很少进宫来的,即便是入宫,也多是找父皇议政,更不管内宫里的事。”

她想了想:“也只有年节的时候,偶然能见到。”

临渊又问:“公主为何要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