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继续追问之前,昭昭赶紧转开话茬:“女儿突然想起来, 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未做。得连夜赶上才成。”
话未说完,她便像是真的着急那般, 提裙便往游廊上小跑。
霍霆蓦地起身, 想要拦她。
尚未抬步, 袖口却被旁侧的顾清晓轻轻握住。
她不轻不重地将他的衣袖往回带了带, 眉间笑意清浅。
“小厨房里的绿豆汤熬得不错。”她将装在白瓷碗里的绿豆汤放在他手畔:“你也尝尝吧。”
“等我将事问清楚再喝!”
霍霆双眉紧皱, 还欲拦人,但转头却见就是这一耽搁的工夫,适才还在花厅里的少女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他愤愤坐下:“年年,你也太纵着她了。”
顾清晓以瓷匙轻搅了搅面前的甜汤,眼底有略带无奈的纵容:“她定要扯谎,你又拿她有什么办法。”
自家的女儿。
难道还能刑讯逼供不成?
霍霆皱了皱眉,将桌上的绿豆汤重新端起,就这般一饮而尽。
“问不出来又如何?”他搁下碗盏,将掌心那枚剑穗拍在桌案上,神情冷得迫人:“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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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缺乌沉间,转瞬便是一夜过去。
昭昭卯时初刻便起身,梳洗过绾好长发的时候,更漏也不过敲到卯时二刻。
正在替她整理着披帛的月见不免惊讶:“今日没有课业,姑娘怎么起得这般早?”
“可要用完早膳后,再去睡个回笼觉?”
“回笼觉这等事,自然是要留到午后再睡。”昭昭对着妆奁上的铜镜照了照,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笑着转身,推开槅扇步履轻盈地往廊上走:“至于早膳,我自己会想法子解决的。”
月见跟在她身后,有些放心不下地询问:“姑娘这是打算背着将军出府去玩吗?要去哪里?日落前可能回来?”
昭昭笑音清脆:“我也不知道。兴许去青莲街上,兴许就留在府里……反正若是阿爹问起来,你便推说我在房内躲懒,如今还没起身。”
“那姑娘您可要早些回来。”月见忍不住唉声叹气:“奴婢每回都这样说。将军早就不信了。”
昭昭秀眉微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想方步下游廊,一抬眼,便看见自家阿爹正威风凛凛地守在垂花门前。
身着战甲,手提银枪,俨然是要上战场的做派。
昭昭杏眸睁大,惊讶出声:“阿爹?”
她低头看着阿爹手里寒光泠泠的银枪,愈是震惊:“阿爹这是要去上值,还是去京城外剿匪?”
霍霆向她走来,面色冷肃:“今日告假。就在府中陪你。”
昭昭轻愣。
她匆忙摇头拒绝,神色愈发乖巧:“阿爹还是去上值吧。有月见与竹瓷陪我便好。”
“北面的战事初平,近来无事。”霍霆阔步走到她身前,盯着她欲闪躲的眼睛:“怎么,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昭昭连连摇头:“没有。”
自家阿爹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在这件事上可谓是绝无商量的余地。
她这般想着,又忍不住悄悄看了眼远处放着的更漏。
眼见着上面的漏刻又往辰时的方向靠近一截,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唯有先退而求其次,至少先从阿爹的眼皮底下离开。
于是她尝试着道:“那阿爹在这里守着,女儿和月见她们去后院里打秋千。”
霍霆冷冷道:“只要不出府门,其余随你。”
昭昭略想了想,便先带着月见走到后院里,如常站到桐木制的秋千凳上。
月见站在她身后,替她将秋千高高推起。
院里春深,繁花满枝。
少女站在秋千上,红裙摇曳,杏眸弯弯。
若是不去看那位冷脸立在垂花门外,擦拭银枪的将军的话,倒也算是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