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照少年眉眼清寒。
他语调冰冷:“你问这做什么?”
昭昭秀眉弯弯,答得自然:“这也是玥京城里的规矩。你知道别人的名字的时候,总也要报上自己的,不然传出去,可是要算你失礼的。”
她说着,就从袖袋里摸出只绣着自己名字的荷包,对他嫣然笑开:“霍昭昭。”
少年冷眼看她,剑眉紧皱,似对她的强买强卖有所不满。
但还未等他启唇,远处的游廊上便有足音迢迢传来。
昭昭轻眨了眨眼,小声催促:“快呀。”
少年薄唇紧抿,在她的视线里转身跃下红墙。
他的身影消失在昭昭看不见的长墙外,被春风渡来的语声低醇冷淡,一如其人。
“谢渊。”
昭昭偏首,略猜了猜应当是哪两个字。
稍顷弯眸:“还挺好听的。”
她步履轻盈地从秋千上下来,将手里那堆花花绿绿的话本与吃食一同放到海棠树底下的青石桌上。
少年给她的那枚玄色的剑穗还放在话本顶端。
当中镶嵌的黑曜石冰冷剔透,流注着霜雪一般微寒的光。
昭示着这场春日午后的相遇不是梦境。
昭昭顺手将它收起,与他递回来的那枚珍珠发钿一同装进袖袋里,想着等明日见面的时候,找个机会还给他。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喜欢满京城里传闲话的人。
拿眼前的这道剑穗作为她的封口费,也着实太过昂贵了些。
只是袖袋里的东西还未理好,月见已从游廊上过来,面上很是焦急。
还未步下游廊,便急促连声:“姑娘,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老爷与夫人正从府外回来,还让奴婢唤您一同去花厅里用晚膳这要是再不见您,可就瞒不过去了。”
昭昭眉眼弯弯,背对着她偷偷掩上袖袋,这才笑着回应:“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便过去。”
*
宣平将军府前院,霍霆与顾清晓执手走过照壁,剪影成双。
沿途的丫鬟与小厮依礼低首,但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艳羡。
霍家与顾家是世交。
宣平将军霍霆与顾家嫡女顾清晓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在顾清晓十五岁及笄那年便成婚,五年后诞下府里唯一的姑娘昭昭。
如今距大婚二十年过去,两人间的感情亦丝毫不见生疏。
宣平将军去边关的时候家书从不间断。
每回从边关回来,一入京便马不停蹄地来见自己的夫人。
两人恩爱甚笃,可谓是玥京城内的一桩佳话。
今日将军休沐,不必上朝。
霍霆便也未着将军服制,仅着一身藏蓝色常服,腰间并未佩剑,但依旧是身姿挺,带着武将特有的轩昂。
顾清晓手里执着柄绣白昙的流云团扇,鸦鬓间簪着与廊下紫藤同色的垂珠步摇,清丽的眉眼舒展,笑语轻柔:“今晨去城郊的时候,我们应当带上昭昭的。免得她连日闷在府里,平白觉得日子无聊。”
霍霆言辞凿凿:“其余时候便也罢了。如今胤朝使节来京,也不知是敌是友。京中时局紧张,还是不要让她四处乱跑,以免横生事端。”
顾清晓团扇轻摇,眼角眉梢都藏着笑:“也不知你是怕她惹事,还是怕她偷偷跟来,又听见一耳朵你年少时做的荒唐事。”
霍霆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将她的手攥进掌心:“都多少年的事了,怎么还记着。”
确实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昭昭还是孩童,正是好奇又好动的年纪。
成日里跟着小尾巴一样黏着她的母亲,连带着他都没什么机会和年年单独相处。
好容易挑了个昭昭在女先生那习字的清晨,带着年年去城郊看野丁香,顺便重温下年少时的事。
没想到刚说起年年及笄时,江陵的男女之防很重,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带她出来玩,便成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