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各种大小不一,花纹不同的瓷盅。
还有一些李檀从未见过的,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器具。
琳琅满目地放了整整大半张长案。
但饶是如此,十九还是笑着对她解释:“东西太多,臣便先挑了些有趣的带来。”
李檀羽睫微低,光从外表上,实在是看不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便也唯有问他:“里面装得都是什么?”
面前的少年眼里盛笑,主动将就近的一只天青色的小瓷瓶递到她的手里:“公主可以挑喜欢的打开看看。”
李檀便先将他递来的小瓷瓶打开。
瓷瓶里装的是同色的粉末。
似乎是一种药粉,看不出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还散着微微的苦味。
李檀并不喜欢药味。
她便将手里的瓷瓶还给他,重新拿起只月白色的瓷盅。
瓷盅打开,一种古怪的花香味从其中溢出。
十九星眸微亮,兴致颇高地向她解释:“这是蛊参的花。三年才开一次,花开半个时辰就凋谢。臣今日来迟,就是为了去城郊的山上采它。”
花开不多数,转瞬便凋谢。
李檀的认知里,也有这样的东西。
那便是昙花。
花开时倩影窈窕,蕊寒香冷,飘然出尘。
为无数文人墨客所追捧。
但眼前瓷盅里的花看着又黑又丑。
干干瘪瘪的,有点像是绿萝前几日下厨时做坏的点心。
李檀犹豫着放下,想最后看看那只最大的瓷盅里装的是什么。
但指尖还未触及,十九却迅速将瓷盅拿到手里。
他对李檀笑了笑。
“小白的脾气不好,还是臣来开吧。”
小白?
李檀想,难道瓷盅里,是活物?
她看着盅盖上留着的气孔,思绪有些飘散。
小白,听着像是猫儿的名字。
但是再小的猫儿,也装不进手掌大小的瓷盅。
难道是兔子?
好像还是太小了些。
也许是只鸟吧。就像是宫里的嫔妃们喜欢豢养的那种,通体雪白,还会说几句吉祥话的鹦鹉。
这样,倒也确实算得上是有趣。
她正这般想着,十九却已将手里的瓷盅打开。
李檀垂眼,看见瓷盅里是一条盘绕着的,通体如霜的白蛇。
此刻甫一见光,立时便盘踞而起,对她吐出鲜红的蛇信。
李檀眸光震颤,本能地往后退开,直至后背都碰上殿内的绣金屏风。
她抬手捂着心口,又似脱力般俯下身去,抬手抵在长案上,呼吸声却愈来愈急促,连带着心也像是要跳出腔子。
她羽睫颤抖,双颊白透,挣扎着去找袖间应急的药。
十九也像是被她的模样震住。
他迅速将瓷盅丢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臂。
同时手腕一翻,指尖银针冷光闪动,刹时间便点过她手臂上的几处大穴。
李檀指尖一麻,刚拿出来的红底瓷瓶随之滚落,被还握着她手臂的少年本能地伸手接住。
他神情紧张,低头看了眼,本能地伸手打开,从其中倒出两丸。
但药味溢出后,他的动作微顿,双眉本能地一皱。
一刹的迟疑后,他将药丸倒回瓶里,长指一抬,抽出袖间的针带,重新给李檀施针。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
李檀紊乱的心跳终是缓缓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