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李羡鱼的身影消失在金雀屏风后,这才徐徐垂手,抚着怀中的雪貂柔顺的皮毛,低笑出声。

“小东西可真有意思。”

*

凤仪殿外,东宫舆轿落地。

年轻的储君着一身月白色银纹锦袍,戴沉香玉冠,徐徐自轿上而下。

略一抬目,却见身着红裙的少女匆匆自玉阶上而下,雪腮微红,神色慌乱。

他的视线微顿。

“小九?”

李羡鱼离得稍远,并未听见他的语声,仍旧是提着裙裾,顺着来时的方向匆匆去了。

身旁的长随道:“殿下,可需我等前去拦下九公主?”

“不必了,小九怕生,别吓到她。”

李宴温声,收回视线,顺玉阶而上。

殿前守着的执霜上前行礼:“奴婢叩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李宴问她:“皇妹可在殿内?”

执霜迟疑:“公主恐在歇息,请容奴婢先去通禀一声。”

她说罢,立时福身,往殿内疾步而去。

稍顷,她重新打帘出来,小心翼翼道:“殿下,公主正在喂她的雪貂。”

执霜已转述得极为婉转。

毕竟方才她进殿通禀的时候,公主可是连头也未抬。仿佛这位嫡亲皇兄的到访,还不如喂怀中的雪貂吃食更为重要。

长随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皆不做声。

毕竟太子与嫡公主虽是一母所出,却一温和雅正,一张扬恣意。性格迴异,不合倒也是常事。

李宴亦只是淡淡垂眼:“引路吧。”

执霜唯有称是。

李宴将长随留在殿外,独自入内。

红帐深处,嫡公主宁懿依旧倚在贵妃榻上,神色慵然,也并未更衣,只随意披了件银狐毛的斗篷掩住松敞的外裳。

见李宴进来,她也并无多大反应,只是仍旧从金盘内捻起块生羊肉,去喂那雪貂。

李宴走近,先闻见带血羊肉的膻腥,继而便是那似麝香而非麝香的味道。

“宁懿。”

李宴抬手轻摁了摁眉心,有些无奈:“毕竟是在宫中,不要太过荒唐。”

“皇兄若有这份闲心,不若去管管父皇。”

宁懿将羊肉丢给雪貂,漫不经心地拿帕子揩着指尖:“听闻父皇月前才办了大选,如今又想在通州大建行宫,广纳沿途佳丽。可比我荒唐的多怎么也不见皇兄过去劝劝?”

李宴俯身,从屉子里取出一罐沉水香来,以小银匙舀出些浅棕色的香药添进博山炉中,语调平和:“皇妹怎知我未曾劝过?”

宁懿逗弄着怀中雪貂,语声慵懒:“上一个去劝父皇的,已经被贬去守城门了。”

“皇兄可要当心,可别落得个储君守城门的下场。”

李宴颔首,将博山炉中的香药点燃,神容淡淡:“那便多谢皇妹提点。”

“不过,天子尚且守国门。若是大玥有需储君守城门的那一日,我亦在所不辞。”

他的语声落下,沉香水清冷的香气随之从博山炉中腾起,无声将殿内旖旎的气息驱离。

宁懿眯眸,凤目轻抬。

红帐深处,兄妹二人一卧一立,隔一鼎珐琅博山炉两两对望,视线交汇处,尽是明厉锋芒。

稍顷,宁懿坐起身来,殷红唇瓣往上扬起。

“那我可等着皇兄这一日。”

*

兄妹俩针锋相对时,李羡鱼已回到自己的寝殿。

第一桩事,便是急匆匆地去寻临渊。

穿着红裙的少女匆匆绕过照壁,走过九曲回廊,终于在离开时的庭院中见到了临渊。

此刻正是黄昏时节。

少年独自坐在空寂的庭院中等她,身后红枫似火,落日熔金。

李羡鱼踏着凤凰树金黄的落叶小跑过去,弯眉唤他:“临渊!”

她一路跑到少年跟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