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她将梨膏糖抱在怀里,哭着与母妃和解。

这也是她们之间闹过最大的一场矛盾。

但临渊与赵太后却不同。

临渊并非是一罐梨膏糖便能哄好的孩童。

赵太后要得亦非是与临渊和解,而是赵氏一族的繁荣昌盛。

她的眼睫垂落,思绪凝滞。

连指尖无意间落在盏壁上,被滚沸的茶水烫得微红都并未察觉。

还是临渊侧首看见,迅速将她手里的茶盏接过,搁落在案上。

他薄唇紧抿,暂且停下与赵太后的交锋,拉过她的素手,低头去看她的指尖。

李羡鱼也抽回思绪。

她意识到赵太后还在跟前,脸颊上微微一烫。匆忙将素手缩回,将微红的指尖藏进袖缘里。

她小声道:“没事的。已经不红了。”

临渊剑眉紧皱。

他道:“回去上药。”

语声落下,他立时执起李羡鱼的手,带着她站起身来,向赵太后比手一礼,头也不回地阔步往外。

李羡鱼跟着他步出静安殿。

直至殿外微烫的夏风拂到面上,方徐徐回过神来。

她抬眸看向临渊:“临渊……”

临渊握着她素手的长指微顿。

他道:“臣与母后素来如此,公主不必在意。”

李羡鱼羽睫微低。

她对前朝的事了解得不多。

但能够听懂,临渊与赵太后的冲突,还是出于赵家。

赵家是世家,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根除。

而她,似乎帮不上临渊什么。

李羡鱼这般想着,思绪微微一顿。

她想起父皇的后宫里,早年间来的妃嫔,多数是世家出生。

她在无意间也听年老的嬷嬷们议论过

说是在父皇刚登基的时候,大玥的世家争先恐后地往后宫里送女儿。

直至父皇日渐昏聩,不理朝政,这样的事才彻底消绝。

她抬起眼来,复又看向身前的临渊。

夏风拂过她的鬓发,将她的语声隐在喧嚣的蝉鸣里,轻得难以听闻:“临渊,我听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大开选秀。甄选十五到二十岁的世家女子入宫。也是有这个缘由在吗?”

因为,她们的家世,便是皇帝坐稳帝位的根基与助力。

也是铲除其余世家最快的刀。

临渊没有隐瞒。

他牵着她往前走,步履不停:“是。纳世家高官之女,既是笼络,亦是令外戚之间互相制衡。”

李羡鱼轻声问:“临渊,那,你也会这样做吗?”

她的语声落下,临渊随之停步。

他回过身来,拿那双浓黑的凤眼看着她。

“无论任何理由,臣都不会纳人入宫。”

他的语声清寒,却无半点迟疑,带着刀剑出鞘般的锐意:“开国皇帝草莽出身,从未有过世家铺路。依旧能打下胤朝辽阔的疆土。”

他坚信,即便不依靠世家。

他依旧能守住胤朝,护住千里迢迢跟他来胤朝的少女。

夏风闷热,蝉鸣喧嚣。

李羡鱼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她轻轻弯眉,对他嫣然而笑。

“临渊,我不太懂得这些。”

“但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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