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远处的金色鲤鱼在水中跃起,溅出一地的水花。

李羡鱼轻怔。

稍顷,她似是想起是什么,语声很轻地去问临渊:“临渊,以前父皇在的时候。母后都会做些什么呀?”

临渊短暂地回忆了下。

继而答道:“统御六宫,处理后宫中的琐事。”

李羡鱼单手支颐,看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出神。

可是,如今东西六宫皆空着。

各位太妃们的起居也是由母后管辖。她这位皇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可做。

临渊在灯下回首看她。

似是看出她的百无聊赖,便问道:“公主想做些什么?”

李羡鱼放下支颐的素手,点了点他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

她道:“我想将这些奏章都挪走。”

临渊薄唇轻抬。

他随意将剩余的奏章整理到一处,信手拿起:“臣去偏殿里批复。”

李羡鱼抿唇,拉住他的袖缘:“临渊。”

临渊抬眉看她。

李羡鱼站起身来,将他拿着的奏章重新放回龙案上,又从面上拿走一本摊开。

她认真地问道:“临渊,母后会帮父皇批奏章吗?”

她记得,她曾经听临渊说过的。

临渊不在胤朝的时候,是由他的母后垂帘听政。

临渊垂眼看她。

稍顷淡淡道:“不会。”

他在李羡鱼的身旁坐落,看向盆里游弋的金色鲤鱼:“后宫不得干政。”

李羡鱼羽睫轻扇。

她道:“可是,你还教过我,如何看折子。”

可惜,她并不是一名很好的学生。

即便临渊教得耐心,她也没能够学会。

临渊嗯了声,十分自然地道:“臣不是父皇。公主亦不是母后。”

李羡鱼秀眉微弯,又将面上的一本奏章拿过来。

与之前的凑成一对。

“你再教我一次吧。”

“挑容易的教。兴许我便能学会。”

临渊没有拒绝。

他将李羡鱼抱起,让她倚在他的怀里,又将六部的奏章各自分出两到三本,让李羡鱼过目:“尚书省中分有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公主可有感兴趣的?”

李羡鱼一一看过去。

首先排除最难懂的兵部。

然后又排除最为繁琐的礼部。

至于刑部,吏部,这两部牵扯过多,她也自觉地避开。

最后,她还是将视线落在户部上。

她道:“要不,就试试户部吧。”

她轻声补充:“在披香殿的时候,殿内的账册也是竹瓷整理后,由我过目。”

兴许户部,也可以视为一座大一点的披香殿。

临渊没有拒绝。

他将其余几部的奏章归拢到一旁,专挑户部的给李羡鱼讲解。

李羡鱼细细地听了一个时辰。

不知不觉地在纸上写下许多录要。

待她听得半懂的时候,便将临渊赶去一旁继续批奏章,避免耽误明日的早朝。

而她则问临渊要了本户部官员的名册,以及他们的职要,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看着。

更漏迢递,碧纱灯内的烛火换过数次。

一声钟鸣后,晨光逼退殿外的夜色,照亮落花满地的棠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