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直至彼此的呼吸微微平复,李羡鱼这才从他的怀中仰起脸来,小声问他:“那我现在唤月见进来?”

临渊微抬凤眼:“唤旁人做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李羡鱼的领口:“公主的寝衣,是臣穿的。”

他毫不迟疑地道:“昨夜公主洗沐,也是臣……”

李羡鱼羞得满脸通红,匆促抬手,掩住他的薄唇,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掩下。

临渊抬眉,一双浓黑的凤眼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

李羡鱼两靥深绯,在他说出更惊人的话之前让步:“我,我不唤月见进来便是。”

临渊薄唇轻抬,从榻上起身。

重新递手给她。

李羡鱼也将指尖搭上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从脚踏上站起身来。

闹了这一会,她的小腿也不似初醒时那般酸麻。

她努力掩饰着行走几步,似乎倒也看不出太大的端倪来。

李羡鱼悄悄松了口气。

她走到殿内的浴房,就着临渊打来的清水洗漱过,又回到寝殿中,于那座珊瑚屏风后更衣。

当着临渊的面,她仍旧有些羞怯,解衣的动作格外地缓慢。

好半晌,方将身上单薄的寝衣解下。

她脸颊微红,背对着临渊,将换下的寝衣递给他,仅着贴身的心衣向他伸手,蚊蚋般轻声:“临渊,我的衣裳。”

临渊的视线在她纤细的蝴蝶骨上微微停顿。

继而垂下那双眸底微暗的凤眼,替她递来一件银红色绣缠枝海棠的留仙裙。裙裾处以银线锁边,织出繁复云水纹。行走间似花开云上,春至潮生。

李羡鱼没见过这件衣裳。

想来应当是到胤朝后临渊令司衣的宫人们连夜赶制的。

她将衣裳拿在手里,却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鲜艳了些?”

毕竟,他们此行是去见临渊的母后。

胤朝的赵太后。

临渊没有答话。

他从李羡鱼手里重新接过这件留仙裙,俯身替李羡鱼穿好:“公主素日里穿什么,去见母后便穿什么。无妨。”

李羡鱼也俯下身来,与他一同整理着繁复的裙裾,心绪也如起伏的裙裾般翻涌不定。

“临渊,你的母后是什么样的人?”

“她……会喜欢我吗?”

临渊替她整理着裙幅的长指微顿。

他半垂眼帘:“昭昭,你见过雪貂咬兔子的场景吗?”

李羡鱼点头:“我见过的。”

她道:“当初宁懿皇姐的雪貂咬我小棉花的时候,我就在殿内。”

她记得那个场景,那时候她正在偷偷看她的话本子。

雪貂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发觉,直到月见惊叫出声,她才看见那个场景。

雪貂咬着她的小棉花不放,即便是宫人们迅速将雪貂驱走,小棉花的腿上也见了血,留了两道好深的牙印,在顾太医处将养了好久才痊愈。

现在想起来,仍是令人后怕。

临渊颔首,简短道:“公主就是那只兔子。”

李羡鱼一怔,继而轻讶出声。

“我是兔子,那母后”

岂不是咬兔子的雪貂?

临渊没有否认。

他道:“在臣不在后宫的时候,公主不必单独去拜见母后。”

李羡鱼有些不安。

她试着回忆起在封后典仪上赵太后。

她们没有太多交集,但她印象里的赵太后似乎是位极端庄的女子。

行止得宜,气度从容淡雅。

并不似临渊描述中的那般凶狠。

临渊抬眼,对上少女清澈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