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寒凉的长指攥起她的下颌,笑意冰冷:“这还是孤成婚后,第一回见到太子妃。”

春日宴上的荒唐又至。夜幕之下,江绵见到另一个容隐,暴戾恣睢,宛如人间恶鬼。

*

十九年来,太子容隐独自守着一个秘密。

他身体里蛰伏着一只凶兽。

每每黑夜,他看着自己亲手撕碎撕碎江绵的华服,扼住她的脖颈眸色阴沉:“江绵,你若敢踏出东宫半步,孤便拧断你的脖子。”

白日里,他试着弥补,替她穿好华服,轻柔系好腰间丝绦,在耳畔低声唤她的小字:“小萤儿,你离他远些。他若是失控,会杀了你。”

*

江绵对白日里的容隐:敬仰、崇敬、倾慕。

入夜后的容隐对江绵:折辱、逼迫、诓骗。

他不止一次在她耳畔冷笑着诱骗她

“春日宴中答应你的人是我。”

“去求赐婚圣旨的也是我。”

“江绵,你若想报恩,应该报答的人,是我。”

【预收文案2】《藏璧》强取豪夺,白月光皇妹×疯批皇兄

新帝篡位,血洗皇城,屠尽东宫旧部。

众人皆言,与废太子往来亲密的姝华公主萧沉璧必不能幸免。

登基大典,新帝亲册萧沉璧为长公主,赐她府邸,纵她广纳入幕之宾。

夜夜笙歌不歇。

世人皆叹,长公主是暴君心底最后一寸手足之情。

唯独萧沉璧知道。这所谓的手足之情,在背地里有多么荒唐。

公主府中,有一条与皇宫相连的密径。

每每月上中天,萧沉璧都要顺着这条密径,去往天子寝殿。

她是大盛朝的长公主,亦是天子掌中的囚雀。

*

直至,群臣死谏,以民心为挟,迫天子立后。

当夜,萧铎第一次来长公主府中见她。

昏黑夜色中,萧铎缓缓开口:“朕答允了太傅,择日立后。”

萧沉璧羽睫低垂,如初见时那般轻轻于他怀中抬眸,眸底清冽,不见曾经情愫。

“皇兄圣明。”

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悲喜。

话落,萧铎攫着她下颌的手骤然收紧,眸中暗色翻涌:“是夫君,朕的皇后。”

“沉璧活着的时候,只能与朕纠缠。百年之后,也只能葬入朕的陵寝。”

纵使是成了灰,化了骨,那也是他的灰,他的骨。

*

萧铎一生,唯有两件事不能放手。

一是皇位,二是沉璧。

那是他的执念深重,亦是他镂骨铭心的一道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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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露时节,暑热渐收。

宫娥们将披香殿外悬挂的湘妃竹帘一一撤下,换上牙白底绣重瓣木芙蓉的锦绣垂帘。

廊庑尽头,月见提着只红木食盒匆匆自小厨房的方向过来,笑着问守在槅扇前的宫娥:“公主可从笄礼上回来了?”

宫娥答道:“已经回了,正在里头由竹瓷姑娘净面呢。”

月见挑帘进去,绕过一座金雀屏风,便望见了正坐在镜台前的李羡鱼。

李羡鱼尚穿着笄礼时的华服,面上盛妆却已卸去。

犹带水雾的肌肤白若羊脂,鸦青羽睫上染着细密水露,愈显一双杏花眸清澈明净,似两方浸在温水里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