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槐:“你的身子不要紧吧?怎么一直在咳嗽?”
齐颜:“老毛病了,不打紧。韩将军那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公羊槐听完,长叹一声:“这临江城太靠北了,其他毗邻的州郡少说也有百里,向南的必经之路又被堵死了,不过这几日派出的探子回报说:南边好像有十几座城池相继沦陷了,但探子还说;奇怪的是他摸进去看的时候,城中并无一兵一卒,连百姓也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派萧索。至于韩莫问那边……你也知道,他是立了军令状的,昨日粮草到了以后就找到我,说想请战出征,被我压下来了。”
齐颜的心头一跳,问道:“朝廷那边呢?有没有诏书过来。”
公羊槐:“没有,或许是有……但被敌人截住了也说不定。”
齐颜:“我看不会,洛水县和胶州沦陷的消息朝廷恐怕早就知道了,所以若是有圣旨过来,传令官会从别的地方借由冰封的洛川绕后报给我们,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公羊槐:“是什么?”
齐颜:“城池沦陷即便草原人攻而不取,也绝无空无一人的道理,百姓安土重迁,即便是有人逃难了,这冰天雪地的总有老弱妇孺不愿离开被留下来,城中连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可能,朝廷下了诏令,迁徙了毗邻州府的百姓。”
公羊槐:“这……”
齐颜:“白石,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说着,齐颜的心中已闪现出南宫静女的倩影,齐颜又怎会不知南宫静女的用意,只是没想到为了成全自己,对方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公羊槐:“圣意难测,我纵使猜到一些也不敢妄言啊……”
齐颜微微一笑:“你倒是便的圆滑了不少,既然你不愿说就由我来说好了,陛下如此做就是为了减轻临江城的压力,毗邻的郡县都空了,我们也就不用分兵去救援了,全心全意守好城池即可。”
公羊槐:“那韩允那边呢?”
齐颜:“若是可以,你透些风声给他也无妨。这场仗不一定非要‘打’赢,耗下去或许更合陛下的心思。”
公羊槐看了齐颜一眼,心中感慨道:这哪里是陛下的心思,分明就是你的心思,亦或许是陛下纵容你的心思……
公羊槐是土生土长的渭国人,对草原人并无感情,不过他尊重齐颜,更见识过齐颜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所以只要能赢,是打赢还是耗胜他都无所谓,只是……
公羊槐叹了一声,见齐颜看着自己便自顾自地解释道:“哎,我吃了一场大败仗,这心里头不甘心呐。”
齐颜:“打赢你的又不是旁人,而是前朝公主,你败在她的手上,莫要仇错了对象。”
公羊槐:“我知道了,你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你知道我并非陆权丁仪之流,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草原人痛下杀手的,只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齐颜又抵着嘴唇咳嗽了一阵,喘着粗气回道:“晚一些我给你一副画像,你想办法……打探一下一位叫古奇?巴音的草原人驻扎在哪座城池,找到他……就不愁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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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金坚安达情
洛南。
古往今来的文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法不责众。
除了造反或厌胜之案这种必须连坐的罪责外,余下的事情似乎都要奉行“法不责众”这一约定俗成。
女帝南宫蓁蓁一朝之间罢黜并囚禁了六部尚书中的五位,这件事让文官集团们觉得他们心中某些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东西受到的损害,特别是对在官场上行走五年以上的官员来说,已经是无关于党羽派别,而是原则性问题了。
原因无二,在官场上行走五年以上的这些官员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什么事应该做却不能做,什么事就算做了也不会受到处罚,什么事做了会受到处罚但却能博得更大的富贵,所有尺度都清清楚楚地刻在这杆秤上,就比如催促女帝大婚之事,理应属于第二种和第三种可能的综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