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多谢。”
谷若兰又掀开了马车的坐垫,从里面拿出了一床被子盖到了齐颜的身上:“你的水症最惧寒,这一路向北越走越冷,还是要多仔细些。”
齐颜并未拒绝,而是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的口鼻也遮住了,谷若兰看了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这位“大哥”的身体,养在偏南的京城尚且还好,来到这千里冰封的北国,就算是精心呵护……光是这刺骨的冷风就够她受的了。
谷若兰没有再说话,从背囊中掏出了两个馍馍用净布隔着放在鼎上烘烤,行军艰苦,即便是南宫静女再三关照,在急行军的过程中齐颜也只能吃这个果腹。
好在队伍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下一座城池,雪还在下着,打破了韩允夜行军的想法,只得下令休整。
齐颜被安排在了太守府后院的一个小套院里,谷若兰请人准备了木桶给齐颜做了药浴。
喝了药,齐颜半倚在床上和谷若兰闲谈。
齐颜:“妹子。”
谷若兰:“是,大哥。”
齐颜:“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谷若兰:“大哥尽管说。”
齐颜:“我想知道……我这病,对这儿……有没有影响?”说着齐颜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谷若兰有些意外,因为同样的问题女帝陛下也曾问过,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难道说,此事女帝陛下并没有和大哥提起吗?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说真话吗?
齐颜见一向爽朗的谷若兰面露犹豫心中已然知道了大概,但她还是想知道究竟能严重到什么程度,于是露出宽慰的笑容,轻声道:“妹子不必顾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我只是想知道现状还能维系多久,最严重的后果是怎样的。”
谷若兰抿了抿嘴,一双置于腿上的手绞在一起,思索良久后回道:“大哥目前的身体状况……一方面是水症所致,另外一方面是大哥体内似乎有一种毒素在流窜,我想了很多办法也只能勉强压制,大哥的身体,最忌劳碌。若是能择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安心调养,用药压制,膳食进补……虽不能完全恢复但也能安享些平常人的日子。”
齐颜:“你莫要顾及我的感受专挑那些保守的话来讲,我想知道……我这病对头脑究竟有没有影响,若是压制不住,最终会怎样?”
谷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答道:“有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几乎是不可逆转的,不仅是脑子……每一次发病对周身大部分脏器的影响都是不可逆转的,不过大哥目前的身体状况尚佳,若是能好好调理,维持现状也是有可能的。我实在不明白女帝陛下为何将您派到这苦寒之地来……你的病症陛下也是知道的。”
齐颜怔了怔,喃喃道:“她都知道了?”
谷若兰:“是的。”
齐颜犹自惆怅起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并不想让南宫静女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
不过齐颜听出了谷若兰言语中的不满,主动解释道:“这趟洛北之行不是她派我来的,而是我自己求来的。你莫要怪她,若不是我再三恳求,她是断不会派我前来的……我很感激她尊重我的意愿,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陛下的心里比谁都要苦。是我……在为难她。”
谷若兰:“大哥,这才不过走了一日就已经如此辛苦,不如……?”
齐颜坚定地说道:“你既然是我的义妹,有些事也不该瞒着你,我本是北泾国的公主,洛北是我的家乡,那儿有我的安达和子民。这场战事之所以能掀起,多少也有我的原因,我的结义兄弟以为我已经亡故,这次起兵是为我报仇的。如今朝廷兵强马壮,京城距离战场又有广袤的纵深,草原是绝无胜算的,待到洛川解冻,补给一断草原就成了强弩之末,再难回头了。陛下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广施仁政,朝堂上下一心,光是各地的常驻军加起来就有百万之众,而草原的底子早就被吃光了,虽然缓息了这些年,人丁却不见得恢复成鼎盛时期,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