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神情一阵,心头阴霾一扫而空,追问道:“为何?”
殿外突兀的禀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
南宫静女:“秋……”只一字,便戛然而止。南宫静女本想让秋菊传旨今日不去早朝了,左不过就是那些老臣让自己下罪己诏而已。
一个“秋”字,打破了难得的温存,让气氛陷入了沉默。
南宫静女没说什么,齐颜亦是。
齐颜送走秋菊和陈传嗣及夏荷已经有些日子了,二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可是秋菊毕竟跟随南宫静女多年,这份存在感不是短时间能抹去的。
齐颜固执地没有告诉南宫静女实情,一方面她不想暴露四方钱庄,另一方面她知道南宫静女心软,知道这几人还活着一定会把他们找回来,到时候又要陷入危险。
于是这件事便逐渐成了横在二人中间的,一根看不见,摸不到的刺,只要不小心碰到就会痛。
齐颜:“陛下还是先去上早朝吧,眼下正值战时,陛下若无故旷朝,该落人口实了。”
南宫静女别过头:“嗯,等下先把药喝了,早膳也不必等我,他们会给我准备,我下了朝就回。”
齐颜:“嗯。”
……
南宫静女走后,齐颜按了按太阳穴,里面传出一阵跳动着的刺痛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这次醒来头脑便不甚清楚,舌根有些发硬。
果然不出南宫静女所料,朝会上六部尚书和中书令再次请谏南宫静女颁布罪己诏,匆匆结束了朝会南宫静女直接回了齐颜,却看到齐颜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势――倚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只是睡着了。
南宫静女抿了抿嘴唇,坐到床边轻轻推了推齐颜:“缘君?”
齐颜睁开眼,看清眼前之人又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陛下早朝回来了?我怎么又睡着了?”
南宫静女强自镇定,解释道:“御医说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嗜睡也是有的。”
齐颜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声,坐直了身体:“臣以为,陛下不能颁布罪己诏的原因有二,一则这群暴民的自命‘振乾军’陛下若是颁布罪己诏,不仅不能安抚他们,反而会成为他们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由头。二则,陛下虽贵为女帝,但毕竟是女子。在这个自古即是男权为尊的天下……生平所做的一切错事都会被无限放大。”说到这里,齐颜长叹一声,悠悠道:“虽然陛下的根基逐渐稳固,但这天下不知还有多少男子,或文人,或武者,或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他们心里或许多少都会觉得被一个女人压在头顶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这次的暴民事件也能印证一二,人心难测,反复又险恶正是在于此。正所谓防民于口,甚防于川也是这个道理。众口铄金,一言一语就能毁灭一个人,这世道对男子是极为宽容的,对女子则莫名对了许多苛责。陛下若是男子颁布罪己诏或有可能万古流芳,如今一切都反了过来,结局也会反过来。所以这个罪己诏颁布不得。”
南宫静女听完犹如醍醐灌顶,之前自己除了委屈外心里一直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忧,经过齐颜这一点拨豁然开朗。
南宫静女又问道:“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朝廷该如何平叛?坐视不理肯定是不行的。”
齐颜抬手拖住额头,用修长的手指按压这太阳穴,良久才说道:“臣倒是想到了一条计策……只不过手段有些残忍,陛下可愿?”
南宫静女沉默片刻,颔首。
……
齐颜给南宫静女出了一条计谋,如她所说是有些残忍,但绝对算得上奇谋。
淮南地区其实是很少下雪的,到了冬天是淮南最干燥的季节,齐颜请南宫静女传密旨到淮南,找一个大风夜约定一个时辰派人防火烧山,务必要做到同时起火,并且组建一支由当地士兵组成的斩首部队,许以重利并保证其家人,宗亲的安全,命这支部队于同一夜潜伏被暴民占据的城池,对敌将实施斩首行动。
同时派本地口音的士兵乔装成被大火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