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信呈给了南宫静女,后者接过信当着她的面拆开,全程平静地看完,末了淡淡地说了一句:“本宫知道了。”
秋菊愣了一会儿才请安退出,仍有些不相信自家主子竟会如此平静。
待殿内仅剩一人,南宫静女猛地将信纸团成一团,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书案上的卷宗怔怔出神,父皇说:凡上位者,应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真正到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有多辛苦。
……
齐颜回了私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她回府的消息放了出去,当天下午就有不少曾受过齐颜指点的晋州学子,带着礼物登门造访。
崔御史撞死在朝堂上的事情在南宫达的有意放松下已经传开了,齐颜在民间和学子们心中的风评一落千丈,不过同样出身晋州的齐颜与晋州学子同处一个派系,彼此休戚与共避嫌也没用,不如及早表忠心。
正厅内,齐颜独坐主位、下面坐着五位晋州学子,五人的眼中流露着兴奋和敬重,正襟危坐,聆听齐颜的教诲。
齐颜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缓缓道:“会考既已尘埃落定,诸君也不必太过沉浸过去,一切结果还要看殿试。在殿试中文压天下学子,博得三鼎甲,方不负十年寒窗之苦,不过一甲竞争激烈还需要些许运气,若能位列二甲博得进士出身,历练个三五年也有望在朝中一展拳脚。”
堂下之人皆虚心受教,开口称是。
齐颜又继续说道:“不过……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被点到三甲怕是一时半刻也没有合适的空缺,可能要被派到地方去、或者留在京中做一名‘释褐’,等待举荐和出缺。”
所谓“释褐”是指在琼林宴上名次靠后的考生,朝廷一时间没有足够的空缺安置,就会赐一个释褐的身份,可以留在京中将自己的文章投递到有举荐权的朝臣府上,等待伯乐。
不过由于科举每三年一次,应届释褐的身份也只能维持三年,若是在三年内还没能某得一官半职,多半要回到故里到官学去做一名教书先生,释褐对于所有杀入殿试的学子来说,都是最糟糕的结局……
五名考生中有两名的文采一般,模样也不出挑,听了齐颜的话心里直打鼓,说道:“好在吾等出自先生门下,若是不幸被点了‘释褐’,万望先生提携一二。”
齐颜扫了二人一眼,面色一凛,冷冷道:“殿试还未开始,二位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不如及早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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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惆怅满头霜
二人慌忙起身告罪:“先生恕罪,我二人一时失言,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子言兄说得对,学生再不敢有这样的心思了。”
齐颜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继续说道:“你们记好了,殿试就是文人的战场,要时刻怀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不到放榜的那一刻,不要轻言放弃。”
五人神情为之一振,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齐颜:“在你们之前来拜访的所有晋州学子,我说的都是一样的话。也是我作为过来人的肺腑之言,不过除此之外我还要对晋州学子多说几句。”
五人全神贯注地看着齐颜,等待指点。
齐颜足足停了几个呼吸,才继续说道:“纵然诸君总不出门,也该知晓天下事。如今朝廷外有连年降下的天灾,内里也并非太平。甘冒不韪说句万不该讲的话……近几年不少国策都暴露了弊端,百姓深受其苦。陛下近几年身体不好,虽有垂帘听政但五皇子殿下监国已有五年,许多事情碍于身份不好修正,可一直拖下去危害的是社稷根本。再则……太尉陆权虽然称病休朝有几年了,但我渭国的兵符却一直握在他的手里,纵观这天下半数以上的将军皆出自太尉府,更别提各地的总兵,节度使了,长此以往绝非好事。”
有几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脸都吓白了。今日的谈话内容若是传出去,他们几个都脱不了干系……
齐颜环顾一周:“若有害怕的就自己退出去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