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商妍迟迟回过神来,犹豫半晌才轻声道了一声。
这宫闱俨然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人知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宫闱已经悄然变化,这过程像极了铜臭开花。花还是那些花,树还是那些树,可是往来的宫人每一个都沉默谨慎,守备的侍卫每一个都面带杀气……御花园中君子兰花开正旺,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汪洋大火焚烧了花园里每一处低地。
“公主,天寒地冻,您……”不知过了多久,鹅黛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
“你退下。”
“公主,快下雨了,万一公主受冻,奴婢……”
“滚。”
鹅黛浑身颤抖,忽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请公主莫要为难奴婢!快下雨了,真的快下雨了……”
商妍冷冷地看着鹅黛心虚到了极致的慌张神情,忽然懊恼到了极点,加快脚步把她甩在了身后。
“公主、公主”
御花园里到处是火焰色的君子兰,从每一个石头缝里滋长,开出艳丽的花。她心烦意乱地穿梭在其中,忽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琴弦拨弄声,不由得愣住就在她身后,鹅黛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琴声。
“公主……我们回宫吧,求公主……”
琴声是从小山丘上传来的。商妍只是稍稍犹豫了下便加快了步伐,弯弯绕绕穿过无数草木,等她抵达之时山丘上的琴声已经只剩下袅袅几个语音。不过那也够了。
山丘顶上的亭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抱着琴踏出,对上她的目光盈盈一笑。
居然是封月。
*
“看来公主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情意。”封月轻笑,“可惜如今时局难辨,不然倒是一段好姻缘。”
“本宫不明白封妃娘娘的意思。”
“公主的面容如果可以减几分红晕,倒是更可信些。”封月手腕一动,一杯清茶被递到了她面前。
商妍迟疑接过,终究没敢喝下口。在今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封月对饮,对于封月她并没有多少别样的情绪,即使封月并没有做过任何招惹她的事,但是她对她的抵触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往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其实在所有的心结被揭开之后就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商徵。
封月不再开口。冬日天寒,山丘上冷风不断,和着封月三三两两的琴音袅袅响彻。
商妍站在亭中百无聊赖地茫然朝远处眺望,却陡然发现遥远的地方有一处异样那儿有一座新盖的楼,其实那本该是一片焦土,几个月前的那场大火早就把那儿烧成了一片灰烬,可是此时此刻废墟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起的院落。宫中对于死人的宅邸多有忌讳,旧楼倒,新楼便会尽量与旧楼全无一致。可那院落格局布置却和原本的杏德宫一模一样。
晋闻已经作为叛将被夺了兵权,而且他人在东陵城……怎么会?
“它还叫杏德宫。”封月的声音在琴音中响起。
“你想说什么?”
封月轻笑:“那要看公主想问什么?”
商妍沉默,陡然纷乱的心思再也压制不住。她回到宫中这一夜一日没有见过半个宫中熟人,封月是第一个。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跟随,这说明……她并不是被人挟持,她是的的确确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山丘上弹琴,不过是为了吸引她上到亭中,诱她上到亭中不过是想让她看一看这起死回生的杏德宫……
她设了一个局,诱她步步深入,为的是说些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商妍冷笑,转身就走。
“你不好奇主导这一切的是谁吗?”就在她背后,封月提亮的声音响起来,她道,“你不想知道升平宫中的那位究竟是不是你那真皇叔,不想知道究竟是谁烧杏德宫又建杏德宫,不想知道你不在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不想。告辞。”
“我还当你是个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