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整齐而嘹亮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山谷,仿佛连地面都在震动。
商妍静静趴在地上,心思乱成了一团。如果说之前对于这队人马的论断还只是猜测,那么此时此刻所有的猜测都已经得到了验证他们果然是军队的将士,是朝廷的人!而晋闻十有□□是军机要犯。一个于国家民族有害的人,她陪他躲在这里,真的是对的吗?
十步开外就是成群列队的将士,一旦被发现,不管晋闻有何等的身手,恐怕都在劫难逃。只要……只要她动上一动……
只可惜,她的小心思并没有逃过晋闻的眼,她甚至还来不及抬起手,脖颈上就被一抹冰凉抵上了那是一把刀,即使她看不到它,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它锋利的刀刃。
而刀的主人甚至没有换过姿势,连眼神都如方才如出一辙。
她本以为那是无知,可现在看来却不然。
她和他在黑暗中僵持,到最后却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那整齐的列队休整片刻,仔仔细细地搜索前行,最终远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很早以前就深谙此道。
“为什么?”到末了,她问。
晋闻早就收了刀刃,笑嘻嘻反问:“你确定不是问你是谁?”
商妍皱眉:“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发现?”
晋闻闻言一愣,继而低低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问的是我为什么会被追捕。”
“你会如实回答吗?”
“会啊。”晋闻轻笑,“我之所以选这高地,是因为这路延展之处是山崖,山崖上自然没法藏人,他们在那小道上行走了几个时辰,早就习惯了朝低地看。再加上路边有小溪,溪水声会引去大部分目光。纵然有清醒的,也必然紧盯着浓密的溪边灌木。”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遮蔽。”不管这地理有多得天独厚,却绝对不存在什么万全吧?
“你看那里。”
晋闻的伸手指向的是更高的高地,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顷刻间愣住:那是块和他们脚下相差无几的时候,大部分叶子竟然是发光的?!
是月光。
她倏然醒悟,却仍有不服,冷道:“算对了天象而已,侥幸。”
晋闻闻言并不恼怒,他轻笑:“我算的是人心。”
我算的是人心。
商妍静静听完,忽然后悔了。早今日,哪怕当时那条鱼再香她也不该去招惹他的。晋闻,他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
***
这一夜,商妍再无睡眠。任谁放了个随时会拿匕首搁在他人脖子上的的人在身边,想必都是睡不着的,更何况还是个来路不明要犯。她恐怕从接过那条鱼的那一刻就成了他的备用人质,只可惜那个人贩却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整整一个清晨,他都在溪边……钓鱼。他今日身上的是一件碧绿的衣裳,衣绿肤白,在照样下带着一丝剔透的光晕。
商妍站在岸边冷眼瞧着他一派安宁,在跑与不跑之间徘徊。如果不是脖子上依旧还残留着疼痛的话,她也几乎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噩梦,可溪水中的倒影却做不了假,她的脖颈上的确有红红的一道细痕,那是刚刚见血就没有刺下的伤口。
他分明是个危险的人物,可却是她此时此刻能触碰到的唯一的活人。
跑,还是不跑?
就在她犹豫的空档,罪魁祸首麻利地点燃柴火,照着昨日的法子穿了几条鱼烤了起来。他眯眼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呀。”
商妍站在原地踟蹰了良久,终于还是咬咬牙,朝他在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既然他无意取她性命,那暂时借他庇佑维持温饱,倒也无妨。
“今日的鱼比昨日肥美哦。”
“拿着呀,鱼有点重,少爷手酸。”
“哎,昨夜匆忙,忘带了调料,只能吃淡的鱼了,呸呸呸,真难吃!”
晋闻的聒噪,商妍早就不是第一日领教,她对他的抱怨熟视无睹地,小心地翻转着手上鱼串。等鱼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