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商徵却视如罔闻,他道:“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容裴忘记了哭嚷,在一片哀嚎声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良久后,他忽然大笑出声,眼里终于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仿佛像是地底归来的罗刹,高举将帅令旗,苍老而浑浊的眼里闪动着疯狂的目光,沙哑开口:“将士听令今日君不君,我等就臣不臣!捉拿妍乐,清君侧!”

将军令下,刹那间,锣鼓喧天。

黑压压的人群越过低矮的青柏,嘹亮的军号响彻天际皇陵之内的人们惊惶逃窜他们早已不是三千边关将士,而是三千亡命之徒!

“皇叔……”商妍忍无可忍抬头看商徵:几十侍卫,如何顶得住三千人马?如果早有准备,为何现在还不出现?

商徵却轻道:“别怕。”

“我不是……”

“别怕。”

他话音未落,忽然皇陵内外忽然涌现无数佩刀禁卫,刀枪相抵兵刃相接,片刻间皇陵上下哀嚎遍野,血色弥漫。

厮杀染红了天边云霞。

这并不是商妍第一次直面那么多鲜血,却是第一次直面因她而起的杀戮。她和商徵被守卫紧紧包围着,其实对包围圈外的场面看得并不真切,可那浓郁的血腥却实实在在的让人作呕

就像,十年前一样。

哀嚎,厮杀,尖叫,哭泣,山风带来一阵阵的阴气,山岗上隆隆作响的不知是杀戮之气还是地面震荡。

她缩紧着身体努力不去听不去想,却仍然逃脱不了

末了,是商徵落在她耳上和眼睛上冰冷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胜负终于见分晓。

容裴几乎要将眼睛瞪裂,他不可置信地扫视皇陵:“为什么”

商徵冷眼看着远处一片狼藉,盯着容裴道:“容将军戎马一生,唤得动西北三五千将士,可容将军似乎忘了,西北三军是二十万。”

他日日跪在御书房前,换他一时掉以轻心,却不知西北二十万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边境安宁家人平安,不是为了他容裴这一夕意气之争。

即便是开国将领,他也已经年近六十,古稀之年,贸然弑君之后谁来入主这天下?

皇族凋零,只他商徵一人堪当帝王!

*

容裴静静地听罢茫然四顾,终于将目光定在了被年轻的地方揽在胸前的女子身上,他瞪着她,昏黄泛白的眼珠像是要瞪出血来这是一个苍老的父亲面对杀女仇人的眼神。

商妍鼓起勇气挣脱商徵束缚,一步步走向他道:“容将军,令爱真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毒害掳走杜侍郎。”

“你胡说,那毒分明是你那件衣裳!你探望过后杜侍郎他长眠醒来疯狂,侍郎府大火,这些事每一妆都指向你!”

“容将军,宫中宫娥如此之多,如果是我,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放药引?”

“那必定是你不敢惊动他人!”

商妍冷笑:“容将军,你今日事败了,本宫原本不需要与你多解释,只是念你爱女心切,本宫才与你多费口舌。你听得进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本宫只说一遍。”

容裴气得发抖:“你休想强言狡辩,颠倒黑白!”

“容将军不奇怪么,令爱惨死,杜侍郎长眠,醒来疯狂,被掳,侍郎府大火,每一样事情都都干干净净指向本宫,未免也太过顺理成章?”

“令爱可是从未出现在宫宴上,本宫如何未卜先知,穿上有药引的衣裳专程去害她?”

“本宫确实去探望过杜侍郎,可不止是一次,倘若真有心下毒,为何不一次性了结了他?要先让他长眠,后让他疯癫,最后还要强掳?更何况,杜侍郎被掳之时,本宫尚在禁足。”

“容将军,诸多疑点,你可曾细想?”

容裴浑浊的眼沉寂下来,他终究是个忠臣,并不是什么枭雄。举兵要挟终究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如今,当狂乱的思绪彻底冷静下来,他看着周遭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