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时分,商妍在迷蒙中睁开眼,瞧着被褥上那一寸阳光发起了呆。
毕竟是那么早之前的事情,所有的回忆都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记,隐隐约约,她只记得那小郡主的鞭子没抽到她身上,再往后的记忆便如同一团浆糊再也抽离不了完整的脉络。
“公主醒了?”小常推门而入,笑眯眯地端上洗漱的器具。
商妍尚在混沌中,好不容易清醒彻底,好奇问:“你为什每次都那么及时?”每次她一醒来小常就可以知道,这么巧?
小常吐舌头:“这是做奴婢的责任嘛。”
商妍狐疑地洗漱完毕,坐到梳妆镜前,才发现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新的步摇。这是一支漂亮的珍珠步摇,也不知是废了多大的工匠人力才收集齐如此细小圆润的珍珠细细串成一弯新叶模样,精美无比。
“这是陛下早上赐的,”小常站在她身后轻笑,“奴婢听说公主和陛下打小就亲密无间。虽然外头流言蜚语,可小常觉得陛下还是很疼爱公主的呢。”
商妍凉飕飕道:“昨夜你没瞧见本宫被罚跪?”
小常一愣,撅嘴嘟囔:“那也是您自己悄悄溜出宫……”
商妍沉默地把步摇收进盒中,冷道:“小常,这月月俸请大伙儿喝酒罢。”
“公主……”
***
午后,商徵的旨意由安公公带到,宣商妍御花园见驾。
商妍无奈,又回房翻出了那支新赐的珠玉步摇,磨磨蹭蹭跟着安公公去往御花园这宫里,商妍想不通透的有两件事,一样是已经位及丞相的君怀璧为什么抵死不从不肯娶她这当朝公主,一样是商徵贵为一国之主为何喜欢看她一次次颜面扫地。他似乎很喜欢先将她打得跪地,再冷飕飕补上一颗糖果,如此轮回,冷眼看她浮沉。
这人,不止冷心冷肺,还恶劣残忍。
御花园里一路芳草已经抽芽,商妍跟着安公公去到御花园景致最好的草地上,原本以为会见着商徵一人冷着脸喝酒,却不想第一眼见着的居然是一片缤纷云袖。□□个司舞身着云裳轻歌曼舞,不远处的赏花亭中才是眉头微锁的商徵。
安公公早已告退,商妍傻了眼,迟迟不敢迈步上前:商徵并不是个耽于音色之人,宫中乐坊除了宫宴或是缝上朝中大事才会派上用场,这次他居然在认真地看舞?
只是……看舞都能看得冷眼皱眉的,恐怕也只有商徵一人吧……亏那群司舞还满脸笑意跳得下去……
“妍儿。”商徵终于发现了呆呆站在司舞对面的商妍。
商妍听见了,小心地绕过司舞进到亭中,对着他行了个礼。
商徵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紧皱的眉头稍稍松懈几分,道:“你可知杜少泽今晨转醒?”
商妍心中一跳,摇头。她只知道杜少泽会马上转醒,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却并不知晓。商徵知道昨日她去过侍郎府,莫非这次是要……秋后算账?
商徵盯着她的眼睛沉吟,良久,才稍稍挪动下位置,把皇座腾出些空隙。
商妍悄悄松了一口气,温顺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淡淡的酒味弥漫在亭周。她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像当年那样闻闻就醉,不过能少吸入一点酒气还是少一点儿为好。
司舞们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令,一曲舞罢便没有接下一曲,而是行了礼鱼贯而去。偌大的一个御花园寂静得只剩下鸟鸣虫叫。商徵似乎是喝了不少酒,桌边俨然已经放了好几个空了的酒壶,更远处,还有一个酒坛。
这……商妍犹豫开口:“皇叔,您……”醉了?
商徵有个了不得的特性,平日里是一张寒冬腊月脸,喝醉了便是万古冰山脸。有些人喝酒越醉越是逾矩闹腾,商徵一醉却是越发冷静自持,她早就听说几个皇叔都尚在人间之时企图拐他出去灌醉了瞧他会不会变脸,结果所有人都倒下了,最后是最小的商徵派了人送他们各自回府。从此,燕晗皇室再无人有兴趣与他拼酒。
“皇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