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不是。”

你还懂配得感?

谁能像你一样,整天:朕是皇帝!

能一路躺到皇帝的弟弟,确实有些超出预料。时书重新躺回椅子里,笑了声:“行吧,男人的权力,男友的荣誉。”

一路进了皇宫,宫门外守备森严。谢无炽去换衣服,时书也不得不换上繁重的衣衫。众人行色匆匆,不愧是宫门中老于世故之人,顿时将气氛变得郑重肃穆。

秋风,高坛,祭祀。数万官员身穿严整袍服,再凝肃的寒意中望向祭坛上独有的一抹凛冽深色,登极大典正式开始。

衮冕,十二旒,十二章,不染尘的鞋履踩在汉白玉的台阶上,走到最高峰时,普天之下莫不伏倒跪拜在脚底,不可直视,不可议论。

远远看见,谢无炽停下了脚步。

楚惟坍塌着肩骨,双目无神形容憔悴,身后携大景旧臣文武百官乌泱泱跪倒在地,手捧着一册书案,案上放置着传国玉玺、禅位诏书,曾经的一国之君,如今当头跪在地上。

“请、陛下、受禅”

呕声哑气,诏示国灭。

“请陛下,受禅!”

秋风沉寂,谢无炽眼底被十二琉遮挡,落下一片轻薄的淡影,映在略带阴冷的眉间。他伸出手,触碰到托盘到的传国玉玺,盯着这枚玉玺,眼中层层云雾,闪过一片一片的画面。

是轮台夜雪,铁马金戈;也是刀光剑影,看朱成碧;白骨尸骸累于城墙之下,紫气东来绕于金銮殿中……片片飞花,刀刀血影,千军万马同声振气。

从那牌匾磨灭的荒庙,一路走到九鼎伫立之位。

谢无炽伸手,将玉玺抓握在手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

宣袍被风吹起,从今天起,预示着普天之下的生杀予夺,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归于紧握着传国玉玺的谢无炽之手。

旁边,顿时锣鼓大震,无数臣子的呼声回荡在漆黑阴沉的天地之间:“恭迎新帝即位!改元更始!”

“恭迎新帝即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咚咚咚!”雅乐声阵阵,惊天动地。

不远处的时书站在台阶旁,见谢无炽接过诏书,端方雅正向祭天昭告万民,唇角不觉露出了点笑。走过受封的流程之后,便转身隐入了官员之中,离开了身后铺天盖地的欢呼之声。

时书身体还没恢复,吹风受寒更变本加厉,便提前离开。一大根一大根的红漆雕龙梁柱,数不尽的回廊院落,重檐歇山,园林座座。时书大步往紫薇殿过去,准备熟悉熟悉这偌大的皇城,也不着急。

四处闲逛,慢慢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

远远看见几个宫女,约莫十四五岁,站在井水旁往下张望,丢了颗石子儿进去,立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抱怨道:“里面什么也没有呀。”

“我不骗人,三天前刚看见从井里捞出的尸体,是个贵妃呢。不愿意搬离皇宫,被新帝的人一巴掌推到水里淹死了。”

“但这水看着可清,不像淹死过人。”

“当然是真的,这皇宫里杀的人可多了,我们被嬷嬷带进来教养,夜里不许开门,也不许支起耳朵听,说起控鹤军正在一个殿一个殿挨着杀呢……大清早,我们起床,就看见太监提水在冲砖上的血。”

这小宫女摘了一片叶子,问起:“你也刚进来吗?”

“我刚进来。原来的宫女都被送走了,皇城贴着告示,征集宫女太监。我家里人躲避战乱,在东都要饭,这就把我送进来了。”

时书站在屋檐下,见几个小宫女说一气,再到井里打捞:“你不是说,她的金镯子掉到井里了吗?真捞出来了怎么办?”

“这鬼气森森的皇城,真捞出来了,夜里贵妃从井里爬出来和你睡觉。”

“你别吓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