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吵得天昏地暗唾沫横飞,听到这句话,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停下来。
众人都看着他。
谢无炽道:“陛下的旨意,当然要遵守,不然成什么样子了。”话峰再一转,看向一旁的平逸春,将手里的玉璧抛给他,“前几天收到你的信件,说北茶河境内有匪寇称王作乱,情况怎么样了?”
平逸春抬头,刀阔的眉头皱起:“大人……”
北茶河境内,连接永安府,处于东平岭脚下。
这句话一说,众人安静了,苗元良:“几时有这事?”
猛地,平逸春起身,铠甲铿锵:“大人,末将正要禀报此事!北茶河东平岭的土匪称王,在境内大肆屠杀掳掠,末将将派大军去平叛,先来请示大人!”
谢无炽起身往外走:“先平定匪祸,再图谋南下之事。还不去?”
“是!”
寒风从帘子刮进来,夹杂几片雪絮,让温暖空间内霎时寒冷。
“北茶河?”
“北茶河的匪乱?”
剩下的将领们在营帐内,互相对视。片刻之后,聪明人的后背均已经是一阵战栗般的恶寒。
北茶河何曾听过匪乱?
抗旨不遵,拒不出兵。
这是“明反”。
第128章
冰天雪地,时书走在道上, 拎着卤兔子: “还吃吗? 我给你送的外卖。”
谢无炽: “回府, 准备过节。”
谢无炽脚步快,马车到了城内,下马而走。临近年关的燕州地面积雪, 家家户户扎上了红灯笼,一片热闹欢欣喜气洋洋。时书和谢无炽肩并肩,留意到一旁有百姓搭建的高台, 吆喝不绝,正在表演走索、吞刀、胸口碎大石, 呼来喝去, 拉着谢无炽要一起去看。
谢无炽: “不看。”
但被时书抱着腰: “看看看看, 看看看看! 要看要看,哥哥我要看! ”
时书拽他袖子走到高台下,人声喧嚣, 摩肩擦踵。时书对表演上刀山的人很感兴趣, 越过人群, 见那人的脚踩在锋利的刀刃上, 一步一步往刀刃架成的山上走, 肩膀还放着沉甸甸的石头,额头正冒出冷汗。
时书连忙掏出钱来: “给你给你,手艺人也太辛苦了。”
一时高兴, 便往前走: “哥。”
时书手往后拉扯, 并没扯到人, 回头和谢无炽隔了几米远,人头相望。时书刚要去拉他, 手腕忽然一紧,转头, 竟然是一位戴着獠牙面具的人。
时书骤然警觉: “你是谁? ”
下一秒, 对方的手抬起, 袖中一片银光。面具? 曾经在旻区逃离的夜晚, 神诞十日时的獠牙面具霎时浮入脑海!
旻人? 刺客? !
时书猛地抽出了手, 那人的刀亮了出来。人群过分拥挤, 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往前垫脚, 戴面具的人嫌人多碍事, 将刀随意挥舞砍杀, 下一秒, 女人连孩子一起倒在地上, 胸膛中正大股大股地喷出鲜血。
“啊啊啊! 救命! 救命! ”
“救命啊! 救命啊! ”
红色在时书眼中扩展成一片漆黑, 戏台下的人群爆发出尖叫, 潮水一般往后退, 汇集的中心则是挥着刀的面具人, 见人就砍, 许多百姓倒在血泊之中, 还有人捂着喷血的腰腹惨叫着往前爬行。
是冲我来的。时书被人群推着往后走, 旻人来追砍, 抓住路人头发搠穿砍倒在地。时书双腿发软, 惊恐, 知道躲在人群中将其他人当人肉盾牌最安全。但额头冒着冷汗, 猛地抓起一旁板凳, 朝挥着带血的刀的旻人挤了上去。
见他往前, 那旻人手上一顿, 便朝时书大步走来。
突然遭遇行刺, 谢无炽的护卫早已紧急动员, 逆着潮水一样的人群挤进去。时书挤出人潮的一刹那, 猛地把手里的板凳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