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滨向左右吹哨,林梢枝叶抖动。其他乔装的护卫,早扮成游方僧人,看病医师,路人百姓,贩夫走卒,将这座院落的方圆一千米屏障起来。

元观推开院门,飞尘漫天,呛得咳嗽了声:“咳!咳咳……二位大人稍坐,小人这就让兄弟打扫。”

元观搬出一张小竹凳,满是灰:“……再等等。”

元赫沉默的牛一样,拿凳子到石头长阶下的水池去洗。辛滨也取出帕子飞快擦去灰尘。

元观宽慰地道:“院子离村子近、到城里也近,和头上举着大景旗帜的山匪大王张书生也近,他庇护景民,一般旻兵不敢擅入这里。”

“吃饭饮食却要不便一些,粮米面油都要背进来,这就麻烦护卫大人出出力了。”

“是吗,谢谢了啊。”

辛滨打扫院子、铲除杂草、清扫积灰、修理锅灶、拂开树枝,时书把那口水井旁的杂草拔了,换了几次,清澈的水照出他的脸来。

眼看天色将晚,不远处,护卫用竹篓背着米面粮油,放到了院子里,顷刻便离开。

接下来,和谢无炽要住在这里了?时书将整个院子打量一圈,心中有几分不确定之感。

院子勉强干净后,元观道:“天色已晚,小人先回去了。”

“慢走。”

辛滨也告退,到约莫几百米外的荒庙投宿,观望道路,遇到危险及时通知。

院子里陷入了安静,留有夏日的暑热余温。

“啪啪啪!”时书抬手鼓了鼓掌,照着俊秀的脸上,新鲜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升起旧时的感觉:“谢无炽,我们去流水庵的那天夜里,是不是这样?”

谢无炽正取出一支蜡烛,点燃,火光摇曳在眉心:“怎么?”

时书:“这边是鸡棚、猪圈、茅厕、羊槽,这边是煮饭的灶房、柴屋,一大间开阔的院子,有床,有衣柜,书架,篱笆,院墙……嘿嘿。这不是家是什么?”

谢无炽抬起眼,便看见时书正对着他笑,清爽干净的小青年,接着奔跑起来。

时书跑鸡棚看一圈:“没有蛋。”

再看看猪圈:“也没有猪。”

“没有米。”

时书把整个房子走了好大一圈:“我们接下来就这儿了?可以啊!”

时书多少次回忆过,他和谢无炽在相南寺、流水庵、森州的独居生活。谢无炽天天出门上班,夜里回来便很好玩儿。时书心里涌出一股喜悦。

“我喜欢这里。”

时书脸上笑吟吟,到谢无炽身旁:“谢无炽,我考考你。”

谢无炽将炉子烧水消毒:“怎么?”

“我们刚认识时,我对你说过什么?我们两个现代人,找个地方隐居”

时书等他说下半句,心想谢无炽不能这么厉害吧?我随口说的话他能记住?

谢无炽将碗筷也放入开水:“孤立整个古代社会。”

时书:“我靠!记性这么好!谢无炽你脑子怎么做的?”

谢无炽:“多运动,多看书,多思考。”

时书:“哼,你还是这么装。”

这山脚下,真有点儿孤立古代社会的意思了。

谢无炽处理锅碗,一脸审视翻找护卫背来的米面等粮食蔬菜,接着挑了一把面,扎起朴拙的袖子。

这场面算得上突兀且陌生,谢无炽一直金枝玉叶,在现代是豪门少爷,当上军区最高负责人后伺候的人从梳头到衣食住行,看到他这么接地气地准备做饭,也许除了来旻区组织敌后力量的这几日,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了。

时书眨眼,坐上小板凳。

“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做饭?”

谢无炽简单道:“你做得很难吃。”

“…………”

时书盯着锅里:“但这面条也太素了吧,我看看有菜没有。”

时书先找了筐里,没找到,再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在靠墙的篱笆前发现一些丝瓜藤蔓,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