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吗?”

秦六说:“是啊,这税有好些年没交了,现在又开始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看来得走这一趟。”

乱世已至,时书知道,平静早已不复存在。

时书拍他肩膀,笑嘻嘻地说:“要不我帮忙押送过去吧?在这里待了半年了,白吃白喝,还没帮上过什么忙,也没有报答你的恩情。你们家里人有事情要忙,我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帮你走一趟。”

秦六面色复杂,片刻后,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小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时书替代秦六押送粮食上长平府去,肩负里正的职责,类似于基层公务员。时书很喜欢这个工作,每天帮大家搭帐篷、埋锅造饭、查阅路线、清查人数、解决生活困难。大人们都在海边的渔村呆着,不熟悉城市的生活和规则,时书便派上了用场。

只是这一路二三十人,难免有人吵架,偶尔为一只鸡蛋、一件衣服,决定往哪条路走,甚至谁的畜生吃了谁的粮草,导致他的小骡子饿着了,都会吵一整路。“哎哟,每次一停下就赶紧把自己那马牵去喂了!一吃大半个时辰,我家这小骡上去吃,只能啃草根!”“我家的马贵重,比我儿子还值钱!”“你的马贵重,我的小骡子就不贵重了?!”“你!”

时书俊秀白净的脸东张西望,每天都在这一群人中抬手协调。

“大叔大叔,你听我说两句……”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两句……”

“老弟!听我说两句!”

“……”

长此以往,山阴道中,马车粼粼地在山间行走着,坐了船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山路了。

时书躺在马车上,春天以后,天气慢慢温暖起来了,林间树叶的缝隙中阳光斑斑,落在时书的脸上,他抬手挡住了眼睛。

杜子涵正在赶马车:“离秦村是不是越来越远了?咱们押送完粮食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