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曲獬柔声说:“我知道。我还知道像您这样的人,即便没有辟谷也会将食物分给那樵夫,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
“我想问,如果您是那位被分而食之的樵夫,您会怎么做?”
·
隧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火把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宣静河在曲獬的注视中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道:“含怨而逝,不得超脱,不计一切代价要报复那些分食自己血肉的人,以至于瘟疫横行杀人无数,其罪无可恕……其情有可原。”
曲獬似乎对他会这么说感到很有意思,微妙地重复:“情有可原?”
“但,这世上人人都只有一条性命,别人不肯将生死攸关的食物施舍于我,不能说是善举;将我尸身分食以求得活命,也不能说是恶行。危难当头时人性可分高下,却没有对错。”
宣静河垂目望着眼前幽暗的虚空,缓缓地说:“如果我是那个樵夫,也许死了就死了,这场瘟疫从最开始便不会发生。”
曲獬瞳孔深处掠过一丝笑影,面上却没显出来,唏嘘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矩宗大人。”
宣静河问:“你又会如何做呢,曲公子?”
曲獬诚挚地说:“我尊您如师长,自然与您一路,您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
宣静河直觉他话里有话:“与我一路?”
“是啊。”曲獬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不疾不徐地道:“如果您想逃命出城,我便与您一路出城。但如果您想把我送走后独自回到这地道里点燃炸药……那说不得,我自然也跟您一路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
宣静河看着眼前这少年,眼底渐渐浮出一丝无奈。
但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良久才轻叹了口气,说:“不,曲公子,你对我始终有个非常大的误解……我们并不是同一路人。”
曲獬挑眉:“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