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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远古以来就被安置在转生轮上空的神器,凡人以鲜血涂抹,便能看到三千年后自己的情状。
这所谓的神器对曲獬这个天生神来说自然是鸡肋,但现在有了宣静河,他便产生了兴趣,顺手捏捏宣静河冰凉削薄的耳梢,将未鲜血在镜面上一抹。几乎在那瞬间,血迹就被镜面吸收得干干净净,随即缭绕的雾气一清,镜面明光澄澈,映出了清晰的画面。
背景幽深黑暗,果然还是在鬼垣。
“喔,我就说嘛。”曲獬挑起眉角,少年俊美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邪气和恶意,“三千年后你也还是在……”
他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画面中的宣静河端坐在地,肩挺背直,腰封束得身形窄薄,三层衣襟严谨规整,宽广的白缎袍袖如流水般逶迤在地。那张秀丽的面容并未因为三千年漫长岁月而变化半分,眉眼间的平静和冷淡也一如既往,但他的灵魂中多了一丝不可错认的气息
是神格。
他竟然封了神!
他怎么会飞升?!为何封神后会下降地府?!
这时镜中画面一转,曲獬看见了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道昏黄屏障矗立在三千年后的宣静河面前,那是黄泉最深处的混沌封印,但却不是为了关宣静河只见昏封印内部,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懒洋洋盘腿而坐,似乎正因为被迫聆听那千篇一律的宣道而十分无聊,一只手把玩着剑鞘流苏,一只手支着下颔,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锁在宣静河冷漠的脸上。
床榻间,鬼太子五指紧攥着身侧宣静河的手腕,用力之大青筋暴起,但他无法把视线从镜面上移开。
他看见了他自己。
三千年后,被迫臣服于西境上神宣静河座下的他自己。
第99章
“瘟疫。”
宫惟半蹲在一具身首分离的活尸身边,仔细观察片刻,做出了结论。
在第一缕晨曦透进山谷的瞬间,所有到处游荡的活尸似乎同时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向原始丛林,钻进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如同真正的尸体一样僵扑倒,失去了所有反应。
山谷深处密林虬结,阳光难以透进,可视条件极差。如果此时有活人经过,哪怕只隔几步远,都很难发现在丛林厚厚的腐殖层下,竟然藏匿着层层叠叠数以千计的腐尸。
只有到了夜晚,它们才会从死亡的国度回来,成群结队寻找新鲜血肉。
尉迟锐皱眉道:“既是瘟疫,源头在哪里?”
“锐啊,”宫惟捂着鼻子,心平气和地说,“我来教你上天界遇到麻烦时公认的第一原则:遇事不决,先打曲獬。只要人间开始流行这种莫名其妙的瘟疫,我们一般都是直接打上门去找鬼太子算账的。”
“……”尉迟锐点头道:“难怪人家背后骂你体弱脑残。”
“这就是纯污蔑了。”宫惟站起身一跳两跳,穿过层叠堆积的腐尸,钻出茂密的树丛站在山道边,用力拍了拍袖子:“我从小生得比牛还壮,三岁那年扛着整座转生台绕鬼垣跑了一个来回,曲獬跟在后头狂追了两个时辰都没追上,除了平生第一次吃辣椒拉了半天肚子以外,九千多年就没怎么生过病,体弱在哪里?”
尉迟锐竟无言以对,半晌问:“那脑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