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北慢吞吞地回答:“我没有摆过摊,也不是什么夜宵大王,你认错人了。”

他觉得对方把他认成了某个很好吃,但很没良心地跑了的小吃摊主。

“谐音梗玩一次就够了吧!”男人恼了,“夜枭,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要我们这些兄弟了吗?不要了直说,一句话的事情,我们也不用为了你东奔西跑的。”

关妤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福至心灵。

对了。

厉行北在她身边当了太久的小绵羊,她都差点忘了,人家在黑道还有人脉。

关妤握住厉行北的手臂,制止他开口说话,“他当然没有忘记你们。”

她长叹一口气,“我们遇到的那天,他身受重伤,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雨夜的泥巴地里,血和雨水混做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雨水,又哪里是泥巴。”

“在暴雨的轰鸣声中,我撑着一把伞盖住他,才把他带回了家。”

“他的伤口上满是泥巴的痕迹,医生清理伤口上的沙砾时,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

男人的瞳孔微微颤动,显然被触动了。

“你看看他背上的伤。”关妤掀起他的衣服,把后背新旧交替的伤口亮给他们,旧伤愈合,新伤又在此基础上再生。

拉皮哥和单眼皮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就痛啊。”

她无比痛心,“我花了好多心血,才把他再养了一遍。”

男人愧疚地垂眸,“抱歉,那天晚上……是我们判断失误,才让你一个人被算计受伤。”

厉行北看看关妤,再看看男人,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是应该说抱歉。”关妤煞有其事。

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对了。

“不过……”男人疑惑地抬起头来,“我记得那天好像没有下雨吧?”

“……局部雷阵雨。”关妤面不改色。

男人似懂非懂,紧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又想通地舒展开,“人没事了就好。”

厉行北始终用很疑惑又陌生的眼神观察着他。

男人和他互看了几秒,忍不住悄悄和关妤说,“虽然很不礼貌,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们老大怎么看起来跟个若汁一样。”

“若……”关妤反应过来,“他不是弱智,只是伤到了脑子而已。”

“那还不是弱智吗?”男人担忧地皱了皱眉,“还能治疗吗?”

“目前智商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记忆力有点问题。”关妤摸了摸厉行北的脑袋,像在菜市场边上提着小土狗脑袋让领养人看。

“什么意思?”男人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脑袋受到过重击,脑袋里有淤血,造成了短暂性失忆。”关妤简单解释。

“失忆了?”男人诧异。

“老大,他真是我们那个老大的老大啊?”拉皮哥不太相信,暗中观察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小若……小少年。

眼前的少年细皮嫩肉,眼神懵懂,衬衫袖口上还歪歪扭扭被人绣上了一枚小樱桃,胸前口袋规规矩矩地塞了一方手帕。

“是学霸还有可能,连说他是校霸我都不太相信,居然是老大的老大?”

“拉皮哥,人不可貌相。”关妤摇了摇手指,“别看他斯斯文文,长得很像学霸的样子,其实他是个文盲。”

厉行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夜枭。”

有人喊了一声夜枭,厉行北下意识抬起头。

“我是昭蚕。”男人突然取下自己口罩和帽子,他还是不甘心,期待地看着厉行北,“夜枭,你记得我吗?”

厉行北摇了摇头。

昭蚕难掩失落,还是笑了笑,“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

“他叫夜枭,你叫昭蚕。”关妤一乐,“有夜宵有早餐的,你们帮派是包子店还是烧烤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