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在规则和道德包裹的有序社会,敢于展露真实自我的人会引发争论。无论这种真实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

而安以农此刻的真实,是愤怒。

当他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力量,安以农就明白,他可以不必卑躬屈膝在夹缝中求生存了,他有了‘愤怒’的资格。

这种感觉可真不错。

“即将死在一个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弱者手里,意外吗?”

他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整理弄乱的衣角,温柔,平静,带着一点点笑,发尖微白的他和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

熊屠小队四个人一动不动,白花落满他们的身体,像白纸飘洒在墓土上。

“我听过一个说法,当强权者指着一个人说‘我怀疑他要攻击我,并且他手里有武器’的时候,最好那个人手里真的有武器。”

安以农脸上甚至带出点笑,四人却一阵阵发寒,这平静柔和的话语中,藏着他们不愿意明白的锋利。

“真遗憾,我手里的确握着武器。”

他的脸依旧那么稚嫩,但双眼却像是看过百年人间变化般沉静。

“我来自贫民星球,父母皆是低级虫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接受自己的命运,不要试图反抗,用理解化解暴行’。”

安以农突然转身,他那只能称作清秀的脸庞落在穿越树梢的光线中,光芒和影子勾勒着他脸部柔和的线条,还有那锋利的眉眼。

“但事实证明,你越是不反抗,别人就越是要压迫你、折辱你、伤害你!”

他伸出手,温柔碰触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虫壳,视线缓缓扫过那张白色和紫色花纹混合的脸,看向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