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有一辆骡车陷进泥水里了,瘦巴巴的骡子停在原地嘶吼,它身上被勒出了伤,血淋淋的。

安以农很是庆幸,自己给轮子加宽加固过,没那么容易陷进去。

那天晚上,这匹受伤的骡子就被人用石头砸死了,灾民们内部爆发了第一次大争斗。打砸的灾民杀了那户人家的男人抢了他的东西就跑,其余有车的灾民人人自危。

什么都没有的灾民,和还有车有牲畜的灾民隐隐形成对立关系。

就是安以农都被人盯上了。他就一个人,却有一辆极为方便的带两个辅助轮的独轮车。

“而且,我听到他在里面吃东西,咔嚓咔嚓,是正经的粮食……”暗处的灾民贪婪地看着那辆车,“那里面一定还有东西。”

“我一直观察他,虽然他很小心,但还是能看到手臂上的肉。那可不是挨饿的模样。”一个少年舔着嘴巴,“我认识他,我来骗他出来。”

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全落在安以农的眼里。

“宿主。”系统张开嘴。

“嘘”他的手摸着枕头下的刀,嘴角拉出残酷的笑意,“他敢来,我就敢拿刀欢迎他来。”

第59章

夜间围着他的车子转悠的人越来越多。

安以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每日打磨短匕和刀,为那一天做着准备。

他希望那天快点来,又希望那一天不要来。

“别的人也就算了,那个黄姓的主角是哪儿来的勇气?”系统还是想不通,它冷眼瞧着探头探脑,还秘密与人合谋的主角。

“他不会以为自己找个人合作就行吧?就他那身板,也是被人黑吃黑的命。”

“他已经吃了三天的树皮,如果再吃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既然怎么都是死,不如孤注一掷,或许能寻到生机。从这个角度看,他还算有决断。”

系统看着淡定磨刀的安以农:“他要抢你,你还笑?”

“不然哭?”

就在灾民之间的火药味浓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终于遇到愿意施粥接纳难民的城市,不过……

“什么?想要在这里居住,农户要登记成贱民?”

贱民不是说这个人很贱,而是说这个人阶级地位较低,不能科考,只能从事一些没人做的工作……

“不行!成了贱籍,以后甚至不能和良民通婚,不能科考,岂不害了子子孙孙?”有些人家一听就拼命摇头。

“现在活都活不下去了,哪儿还有什么子子孙孙?”也有人觉得活下去比较要紧,商人的阶级也低,影响他们的地位和嫁娶了吗?等有了钱,置了地,贱民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改换户籍。

一大群的难民挤在城市外的空地上,他们找寻木柴取暖,一边等待着机会难民自己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机会,他们只是麻木地蹲在搭好的小帐篷里。

想要买人的人牙子在灾民群里穿行,寻找着合适的货物。他们用十斤甚至几斤粮食就能换走一个活生生的人。

田家村和隔壁村的人在尾巴位置,他们在这个城市暂停了三日,五分之一的人进去了,代价是成为贱籍,五分之四的人在城外。

人牙子也来找他们,拿着粮食要换他们的媳妇或者子女。有些是拒绝的,有些同意了,有些则犹豫不决。

很多人已经没有粮食了,走或者留,看着都是死路一条。他们就会狠狠心,将儿女卖了,或者将媳妇卖了,又或者把自己卖了。

灾年的人命不值钱,一个年轻大姑娘,才能卖三十斤小米,其他人就更不值钱了。

“把那孩子卖去没孩子的人家,说不定还是一条生路。这十斤粮食也能让你家里喘口气,不定接下来就时来运转了。”买人的人掉下一颗鳄鱼的眼泪。

那家的父亲有些心动,他贪婪地看着粮食袋子。

“不许卖,你卖我孩子,我弄死你!”那孩子的母亲却发了狠。她像个斗鸡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最终那户人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