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一把拦住他。

他在陈特助不明所以的视线里看向庄严,微微挑起嘴角。

“别让我说第二遍,庄严。”

庄严静静地和他对视片刻,随即下车,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后伸手覆上门梁。

“现在可以上车了吗,公主?”

钟情:“……”

现世报来得太快,这是他几天前跟菲菲说的土味情话。

还真挺恶心。

*

钟情老实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他跟在庄严身边吃了一个月少油少盐的养生餐,告别零食告别游戏,活像个苦行僧。但他心中烦躁得几乎快要抓狂。

难怪都说止疼药吃多了会上瘾,钟情现在就面临着这个困境。

之前十年一直疼着,习惯了倒也能忍,但现在他已经享受过一段没有痛感的幸福日子,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从前,他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身体力行表示抗议。

钟情很怀疑他这怪病变异了一个层次,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系统可不敢承担这份责任:【这绝对是你的幻觉,我这边数值没有半分变化。】

钟情已经疼得和它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的书一行行字看在他眼中都在发飘。

他丢开书,环视四周,试图找出什么能缓解疼痛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公寓的大门,很快移开视线。

不用想了,庄严就在他房间隔壁,天生一副玩狼人杀的好耳朵,听见开门声就会立刻出来捉他。他已经这样栽了好几次。

钟情又看了眼电视柜里的药箱。

那里面有不少止疼药,是医生给刚出车祸后的庄严开的。庄严是个狠人,到现在为止一颗都没动过。

钟情轻轻叹了口气。

止疼药对他没用。他的疼痛来自于角色模型的残缺而非疾病,没有哪一种止疼药能对这种情况生效。

安眠药或许可以,睡死过去就什么也感受不到。

可惜药箱里没有。

但……有酒。

钟情双眼一亮,想起庄严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瓶葡萄酒。

他偷偷摸摸潜出房间,果然在橱柜深处找到那瓶酒。犹豫片刻后,他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

庄严平时滴酒不沾,即使生意场上也没人敢灌他酒。钟情被他管着,也不怎么能接触到酒。这瓶酒还是庄严出国那段时间里庄园的佣人们盛情难却,一定要让主人家尝尝自家庄园酿的酒,这才收下带回来的。

钟情坐在洗手台上,咬开瓶盖。

浓郁的葡萄香和酒气扑鼻而来,他直接对着瓶嘴喝了一口,酒液入口泛起微微冰凉涩意,在身体里几经流转后,逐渐变成浓厚的醇香。

钟情只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

【好酒,不愧是自家酿的。】

不过一口而已,他就有些熏熏然了。他闭眼靠在镜子上,等着酒精带走疼痛,或者带来睡意。

但他等了又等,这期间还又猛灌了几口酒,依然清醒无比,甚至还愈发振奋起来。

越来越疼了,疼得他脑门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

【我这怎么还千杯不醉了呢?】钟情气急败坏,【统子!你看你选的什么垃圾位面!】

系统不甘示弱:【我怎么知道你连这点小痛都受不了!你们修士不都是要洗筋伐髓的吗?跟这个比起来完全是小儿科了吧!】

钟情忍气吞声。

他没受过洗筋伐髓的苦。

他那个竹子精道侣拔节快,可以说是从土里冒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洗筋伐髓。大概是疼习惯了,就把钟情那份罪也一起受了。

钟情放缓了声音:【统子哥,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位面吗?】

系统哼哼:【这还不正常?其他位面可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角色。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宁愿缺胳膊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