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和严楫都已离开,家里没有别人,钟情便靠在窗边远眺。

突然,一股极其浓烈的危机感向他袭来。

他下意识偏了下头,一枚子弹擦着他的颅顶飞过,带着穿透空气的细微风声,钉进他身后的木质衣柜。

周围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听不见护卫巡逻的声音,也听不见智能设备系统运转的动静,就好像他们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钟情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微微震颤有人在房子里走动,至少四个,而且其中一个已经到了门外。

他赤脚来到床前,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他把匕首藏在身后,轻轻走到门边,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干脆利落地将门外的人割喉。

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但因为看不清对方的具体身形,只能凭一个隐约的轮廓猜测对方颈动脉的所在,所以他必须用尽全力来保证就算失手,对方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扶住对方软下来的尸体。

血液喷溅和尸体倒地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走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夹杂着几声不确定的呼唤。

钟情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躲在对方必经的一个转角旁,用衣摆吸干掌心和刀柄上的血,然后静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在离他几步远的时候对方突然停下来。钟情听见枪支和枪套碰撞的声音,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钟情轻轻蹲下身子,在对方猛地转身冲上来朝前方扫射的时候抱住他的腿,用巧劲把他绊倒后,刀尖如行云流水般插进对方的后心。

手臂突然一疼,钟情放弃拔出匕首,捂着手臂上的枪伤跑回房间。

门外,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钟情离开门边,靠在床尾坐下,脱下沾满血的上衣给手臂上的枪伤止血。

大门被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杀手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面前的人。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Omega,白皙的胸膛上沾着血迹,纤长俊秀的手指没有握着任何武器,垂眸看着地面的样子似乎全然无害。就算一旁还有一具同伴的尸体,也毫不影响他的迷人。

其中一个杀手放下枪向他走来。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钟情的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就被一根针状物刺透太阳穴。

第四个人被这变故一惊,开枪射中了钟情的左肩。钟情忍着剧痛,向旁边的柜子翻滚过去。

杀手看了眼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意识到太阳穴上插着的不过是一根座钟里的时针。他咒骂了一句,端枪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躲在柜子后面的人。

在即将走到柜子旁的时候,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摔倒的那一刹那,钟情从一旁翻出来,单腿压在他身上去抢他的枪。

但是他的力气远远不如身下的佣兵,僵持之中反倒把枪扔到更远的地方。

钟情的格斗术空有技巧,没有力气支撑让他很快就落在下风。对方每一拳都下的死手,如果不是钟情尽量护住要害,绝不只是吐血这么简单。

最后,钟情瘫到在血泊中,再也无法爬起来。他双眼半睁半闭,似乎已经失去大半意识。不远处躺着一朵快凋谢的玫瑰花,他像是已经忘记自己现下的处境,想要伸手去够那朵玫瑰。

终于确定他已经没有还手能力,杀手喘着粗气,怜悯地看着他,走过去捡起那朵玫瑰放到他手中。然而下一秒

在杀手俯身,想要把钟情拎起来的时候,尖利的玫瑰花枝以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刺进他的眼睛,迸溅的血液弄脏了白色花瓣。

嘭。

枪声响起,痛苦的哀嚎戛然而止。

钟情从那个血窟窿里抽出他的玫瑰。他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这究竟是一朵红色的伊甸园,还是一枝纯白的雪山。

花瓣和血液混杂出一种奇异的芬芳,钟情深深吸了一口。

他什么也闻不到。

像是有两把钢锯在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