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列星一怔,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对不起啊悬圃,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整理了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不好意思地一笑,“还摔了几跤。”
钟情皮笑肉不笑,心想要不是天道故意让你摔这几跤,你现在就该被困在陷阱里脱好几层皮了。
“列星如此有能耐,却也找不到那清风茧缕泉,看来这秘境之中的确有些古怪。不如明日列星带我一同出去搜寻?人多力量大嘛。”
“可是悬圃你的身体……”
沈列星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看到座上人满怀期待看过来的眼神时,又突兀地咽下后面的话。
百鸟裙的裙摆和袖口都做得宽大修长,腰身却勒得极细,裹着里面的人小小一只,看着分外可怜。
沈列星心一下子软了,柔声问:“悬圃一个人在家中等候,可是觉得无聊害怕?所以思念我至极?”
“……”
钟情眉梢一挑,然后勉为其难地点头。
见沈列星答应下来,钟情只当看不见他脸上那碍眼的笑意,独自去睡觉。
烛灯一一灭掉,只留下书桌上的一盏。
沈列星没有睡觉的习惯,即使封锁灵气不能修炼,这个时候也总会闭眼打坐。但今日却迟迟不曾开始。
他在桌边坐下,铺上一张新纸,根据记忆画了一副大致的秘境地图。
画好后随手将笔往笔筒中一插。
没插进去。
取出筒中异物,见是一个纸团,沈列星瞬间浮起一个猜想。
他小心地展开纸团,如他所想,那上面的确是一个人,画的似乎也的确是他
虽然与其说那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没毛的夜叉……
但若看那腰间的订婚玉佩,还真就是他沈列星无疑。
沈列星拿着画纸陷入深深沉思。
半晌拿起被丢到一边的魔尊画像,两幅画放在一起作比,天差地别,直冲眼球。
两幅画从笔触到技巧上都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首,夜叉画倒更像是画者出于泄愤在故意丑化。
但沈列星不信他的未婚妻有何理由要这般泄愤。
既然不是因为怨恨泄愤,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捏着画纸的手逐渐发紧,在即将把那张魔尊画像扯破时却又蓦地松开。
明明画技一般……欠佳……极差,却能将魔尊绘得如此生动,恐怕不只是因为十分熟悉这张脸的缘故,更因为画者曾无数次练习过。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反复地画旁人画像?
这个问题几乎无需回答。
沈列星心中酸涩,难道他的未婚妻……真的就这么喜爱这画中之人吗?
*
次日,钟情一大早醒来后就催着沈列星出门。
照例是要沈列星背着,好在有步法加身,背着一个人照样身轻如燕、一日千里。
但也就和之前的几日一样,一路上连一个禁制也不曾遇到过。
钟情趴在沈列星背上看地图。
看见画上那些纵横起伏的地貌后,脑海中便自发将傀儡遇到的那些陷阱对应上去。他的脑子记这种不是活物的东西就很好使,没一会儿就理清了各大陷阱的所在方位。
他拽着身下人的头发,喝令他按照自己给出的路径潜进,没一会儿就到了最危险的一个禁制跟前。
站在禁制前,钟情却沉默了。
一块巨石就横在禁制上面,将触发的机关压得死死的,钟情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列星绕道。
没事,这个不行,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稍远,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猛兽的厮杀声,钟情心一凉,赶到时果然看见禁制口前两只猛虎的死尸。
血水浸污了禁制的入口,障眼法失效,所有机关都一览无余显露出来,明晃晃昭示着“擅闯者死”。
钟情听着沈列星感叹这猛虎相斗同归于尽,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却恨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