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高深莫测地一挑眉。
“你当真这么觉得?”
“自然。”
钟情很隐晦地一笑。
他看看斩钉截铁的沈列星,再看看无动于衷的陈悬圃,心想可惜没有能刻录声音的法器。
不然一定要字句记下来,等到揭穿真相那日,反复当着这两口子的面播放个上百遍,好好嘲笑一番天道这瞎了狗眼的烂剧本。
沈列星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说服力不够,变本加厉道:
“悬圃觉得我如何?”
“……”
钟情心中骂他一声不要脸,嘴上却温声开口:“自然是骨骼清奇,俊朗非凡。”
沈列星就等让他这句话,闻言立刻打蛇上棍:
“那悬圃也为我画上一幅吧。”
钟情无所谓,反正画谁对他来说都是照着陈悬圃的抄,但见识海中陈悬圃略一摇头,便也只好借口人像过于复杂,表示自己“不愿意”了。
沈列星失落苦笑:“画他就可以,画我就嫌累。也不知魔尊尊姓大名,倒叫悬圃这般念念不忘。”
钟情垂眸不答。
沈列星更失望了:“你我这般关系,难道我连知道悬圃朋友的名字都不配吗?”
“自然不是。”
“那莫非是魔尊为人藏着掖着,悬圃对他这般情深义重,他却连姓名都不肯告知悬圃?”
钟情嘴角一抽,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莫名的拈酸带醋。
他倒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但作为手握大权的魔尊,“钟情”这两个字听来没什么气势,更像是炉鼎城那些弱小的玩物的名字。
他理智上讨厌一切让自己显得柔弱可欺的东西,偏偏他本能上最喜欢的恰恰也是这些东西。
“姓名即为因果。斯人已逝,何不让他尘归尘土归土,何必在提及姓名,让他不得安息呢?”
“即使斯人已逝,悬圃也还是这么为他着想,反倒把我一个活人搁置一旁。”
沈列星不满,气哼哼道:“悬圃明明与我有婚约,心中却有比我还重要的人。这岂是君子所为?”
“我何时说过他比你重要了?”
沈列星手指在画上散漫一点:“悬圃虽不曾说过,下笔却已书尽了。”
钟情无言以对,半晌才道:“那列星想如何?”
沈列星抬袖假装拭泪:“我如今为悬圃疑虑忧伤,想必悬圃不会放任不管。名字不愿告诉我,便也罢了,只要悬圃将与那魔尊的往事拣个两三件说来我听听,证实你们二人之间的确只是君子之交,我便能豁然开朗啦。”
钟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世间还有这般古怪的人。既然知道婚约对象曾与人有旧,就应当一刀两断或是装作不知,哪有像他这般对戴绿帽子这件事如此趋之若鹜的。
他不想遂他的意,道:“天色不早了,列星不如早日启程。”
见沈列星似乎要不依不饶,钟情又补充一句,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你要的画,我会画出来的。”
等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钟情重新回到竹阁。
识海中陈悬圃闲闲开口:【我不会画他的。】
钟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上一个胆敢威胁他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他冷笑一声:
“难道我离了你就不成了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腿上传来异样的触碰感,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那只受伤的小鹰。
不愧是猛禽,区区三天伤就快好完全了。
小鹰抬头从喉间憋出细细的一声叫,钟情这才发现它嘴里还叼着一枚紫色的尾羽。
钟情取下那枚羽毛,对着烛光打量那上面流光溢彩的变换,突然听见竹窗外传来几下奇异的声响。
他走过去,刚一推开窗,就有无数鸟儿飞进来,身上颜色艳丽无比且各不相同,但嘴里都不约而同地叼着一片羽毛。
钟情先是一怔,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