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萨尔听话地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像个优雅的杀手在做临行前的准备。

钟情等啊等,等到对方抬头邪气一笑:

“我不。”

欣赏够了小美人气急败坏的艳丽模样,洛萨尔心情很好地起身,见到捧着白纱的贝尔,还很有礼貌向他解释道:

“哦,嫂子讨厌我,让我滚出来了。”

说罢施施然离开。

路过楼梯拐角处用来给客人正衣冠的落地镜,他忽然停住脚步。

他重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一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凡人的身体。

但似乎……也还不错?

*

在钟情的劝阻下,这场婚礼对外的名头是他加封公爵的授勋仪式。

想想也知道教皇出嫁对他们来说会是怎样的震撼,虽然确信只要是男主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但可想而知他会采取何等过激的方式。

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是拯救濒临崩溃的世界意志。

它依托教皇国这个背景设定而生,要真让贝尔把教廷和贵族都杀光了,教皇国也就等于形同虚设,世界意志会立刻崩溃。

准备婚礼和出席婚礼的人只有贝尔最忠诚的部下。

那些很久以前就坚定不移跟随他的善堂骑士、那些游走四方镇压邪祟的驱魔人,还有那些从瘟疫之中逃过一劫的贫苦百姓……对他们来说,这世界没有神,贝尔才是他们的神。

一切事情都被贝尔包圆,钟情需要做的只有试衣服。

或许是结婚这个提议太合他心意,他仿佛又变回了初见时那个温柔的、矜持的贝尔。

他们仍旧每天见面,亲密无间地拥抱、接吻,但不再做进一步的事情。

有几次钟情都感受到硌在腿间坚硬的触感,但只要在这个时候露出害怕的神色,贝尔就会停下来摇着轮椅去冲凉水,然后带着满身寒意回来,给他晚安吻。

随便应付过贝尔后,钟情将大把时间花在洛萨尔身上。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甚至勾引

当然洛萨尔确实被勾到了,但这一点上他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一样,拥有可怕的自制力,总能在最后一刻即使收手,占完便宜就拍拍屁股离开。

钟情不知道贝尔为什么放心洛萨尔在冬宫中自由出入,更不明白为什么洛萨尔真就那么守信,不越雷池一步。

婚礼这天,洛萨尔亲手帮他穿上婚服。

束好腰封后,身后的人很暧昧地伸手横过他腰间,将他揽入怀中。

镜子里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像。

洛萨尔欣赏了一会儿,笑问:“今天怎么这么安分?不□□我了?”

婚服是一件特制的教袍,雪白的丝绸袍摆曳地,金线织成的圣带一直从肩头垂直脚踝,因为穿戴者并不信教,所以绣十字架的地方被蔷薇花取代。

宽阔袍摆的对比下,腰封勒出那杆纤腰细得惊人。肩膀上领布垂落,花瓣一样含蓄而圣洁地遮挡住前胸,内袍的袍角坠了一圈金铃铛,稍稍一动就会发出悦耳的长吟。

星星头纱缠绕在黄金花冠上,摆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戴上。

但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所有华丽的服饰和珠宝都黯然失色,沦为陪衬。尤其是那张脸此刻带着一丝愠怒,颊边眼角泛着薄红,简直漂亮到不像话。

洛萨尔情难自禁怀中人颈间落下一吻,由衷赞叹道:“真美。”

钟情厌恶地扭头避开:“滚开。”

洛萨尔强硬地扭过他的脸:“宝贝,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但是你没发现吗?你开始急躁了,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

钟情一愣,片刻后像是恼羞成怒,狠狠地踩了身后人一脚。

洛萨尔大笑起来,见钟情神色不悦,这才停下,安抚道:“好吧,我滚了。”

更衣室里重新恢复安静,钟情拿起梳妆台上的花冠,片刻后烦躁地朝后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