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门打开,教皇高大的身形走进,穿堂风吹进来,壁炉里火焰跳动,将他的倒影也衬得庞然而诡谲。

教皇的威严让这些荒唐的贵族们不敢直视,行礼后纷纷低下头去,回避他的视线。

钟情看着教皇一步步走进,也将他走过后才敢抬头的贵族们担忧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唔,今天轮到审判者。

看似眼神空无一物,实际上刚走进时视线就一直牢牢黏在钟情那只没穿靴子的脚上。

界限模糊的面容看不清那眼神中的深意,钟情存心逗一下这个总是一脸严肃的审判官,长腿一伸,脚尖搭在面前人的腰封上,轻易地就将他勾过来。

“你来得正好。”

双腿环住教皇陛下的腰,双手也搂上他的胳膊,再顺势撸走他手上的曜石扳指,扔给仍跪在地上的阿尔切。

“这下能还清了吧?”

地上的人不甘地点头。

钟情毫不在意,近乎撒地抱住教皇的脖子,问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喜欢看我玩牌吗?”

审判者稳稳地站在原地,语气波澜不惊。

“到该做晚间弥散的时间了。”

“是吗?”

钟情大度地挥手,双腿也从教皇身上下来,“那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一起去舞会。”

脚踝突兀地被人握住,审判者拾起倒在地上的长靴,半跪在地上替钟情穿鞋。

钟情踩在他的肩上,看着那双修长俊逸的双手替他绑好铆钉上的绳索。

这真的是很麻烦的穿法,即使那是一双十分灵巧的手,也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教皇起身,在情人额心落下一吻后,转身环视着周围沉默而嫉妒的贵族们:

“祈祷室已经准备完毕,移步吧。”

人群纷纷离开,只有仍跪在地上的阿尔切和贝尔落后一步。

那枚刻着暗纹的曜石扳指孤零零躺在地上,并没有人去捡拾它。

“我在异端审判局,曾将许多被魔鬼附身的人钉在十字架上烧死。”

阿尔切拔出袖筒中十字锥,阴郁地看着轮椅上的人,“这可是一门精细的学问。要用钩子、牙锯、三棱钉和十字锥将那个恶魔牢固地钉在十字架上,还要确保恶魔在火刑之前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他像个屠夫一样,野蛮地用袖口将十字锥尖擦拭得锃亮。

“我精通这门学问。欢迎你来异端审判局参观,希拉德克伯爵。”

说罢,他将十字锥插回袖筒。

他捡起地上的扳指,双手捧到钟情面前:“您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殿下。即使教皇的皇冠也抵不上在您脚背上落下一吻,还请您成全。”

“下次吧。”钟情不耐烦道,“你该去做弥撒了。再晚些,就要惹圣座猜忌了。”

阿切尔勉强答应下来。

他回头不屑地看了贝尔一眼,这才提步离开。

殿中只剩下钟情于贝尔两人。

钟情跳下球桌,抱着猫缓缓走到贝尔面前。

麻绳还凌乱地缠在他身上,掉落的灰棕碎屑让他的白色法袍变得肮脏。

“哎,可怜的贝尔。”

眨眼间那个冷酷无情的钟情又变成初见时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个刽子手竟然敢这样侮辱威胁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

“你之前似乎说过,善堂骑士团带回一些病人?该不会是瘟疫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异端审判局不会给那些人治疗的机会,而是会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全都推入火炉。阿切尔家族的手上又要沾满无辜亡魂的鲜血了,即使这样你也能忍耐吗贝尔?”

黑猫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扫过残废的膝盖,钟情站在轮椅跟前,背对着炉火站在阴影之中,那双黑色的眼睛被黑猫脊背上的碧玺反衬出毒蛇一样的幽绿。

“即使你对自己毫无自尊,可他也同样也在威胁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