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宝石或许和砂砾一样司空见惯,没有区别。
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 有人正站在一盏黄金浮雕烛台前,将那上面的数十支蜡烛一根根点亮。
黑色的影子吞没了他的白袍, 也吞没了钟情脚下的前路。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闷响。
钟情一惊,从那海水一样阴冷粘稠的森寒中清醒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面前的人转身,露出那张依旧纯洁俊秀的脸。
“在这里你不需要再为生计发愁,有什么不好呢?”
“你确定?我可是一个无神论者,梵蒂冈对你们而言是圣地,对我而言是坟墓。”
贝尔缓步来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切了块鹿肉,再用餐刀抹上酱汁,朝钟情的方向小小地推了一下。
“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
钟情挑眉,一撩袍子在贝尔面前坐下。
他拿着叉子在黄金烛台的狮首底座上轻轻一敲,意有所指道:
“说真的,我很怀疑。骑士先生,难道你忘了?你被那头小狮子推进海里的时候,还是我救的你。”
腿上的封印又开始灼烧起来。
贝尔沉浸在那双黑瞳里戏谑的笑意之中,没有反驳,柔顺地点头。
“重新回到这个住着杀人凶手的地方,我的确很害怕。”
“所以你就把我带来保护你?你是骑士还是我是骑士?”
钟情说着已经干完半盘鹿肉,又喝了两口佐餐酒。
“何况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里没有海水,采珠刀也不会是长矛和火枪的对手。你要拉着你的领主一起送死吗,骑士?”
小腿处有有毛茸茸的触感蹭过,钟情低头一看,黑猫坐在他腿边甜腻地叫了一声。
钟情俯身把猫抱起来,挠挠下巴再捏捏胡须。
“你把它也带来了?”
“我还带了一些东西。”贝尔起身,“要看看吗?”
一层纱帘之后,是一张弹子球桌。
拆得七零八落的宝石滚了一桌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出斑斓的火彩。
黑猫从怀里跳下去,落到桌上,兴奋地伸爪拨弄那些圆滚滚的宝石。
钟情皱眉:“你把我家当夜搬过来了?你想留我住多久?”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我说了,这里对我来说不安全。”
贝尔转身推开一扇内门。
门内是一间更加奢华的卧房,到处是洛可可风格精致繁复的装饰,从梁柱上撬一块金箔下来,就够在外面花天酒地很长时间。
最虔诚的教徒来到这里都会有片刻留下的想法。
但是贝尔看见,身旁那个黑色的灵魂始终不为所动。
即使话出口前就已经知晓没有意义,贝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房间是我亲自为你布置的,里面所有东西都属于你。这里还有一个很宽阔的深水池,可以供你闲暇时潜水玩。在这里,你不会再挨饿,不必再吃鱼和黑面包。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留下来,钟情……留下来陪着我。”
钟情在那热切的视线里后退一步。
“我还是不明白,虽说我救了你,但我们认识不过几天,应该还没建立起什么深厚得离不开的友情吧?即使是真正的领主和骑士,也不会像这样难舍难分。”
他玩赖地笑笑,“别这样,贝尔。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了。”
他转身回到餐桌,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感谢你的招待,如果是想报答我的话,大可不必这样。等我有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来找你的。赶紧送我回去,明天是个好天气,适合去海里看珊瑚礁,我得早点起”
“我喜欢你。”
没说完的话被生生打断,钟情手里的酒杯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他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