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过久,身前的人终于抱着他离开已经变得温暖的铁门。
路过镜子的时候,宫鹤京短暂地停留片刻。
断电还没有修理好,房间里仍是一片黑暗,窗帘缝隙中可以窥见对面那栋大楼已经开始点蜡烛照明。烛光和电灯截然不同,盈盈一豆圆润的光亮,像落入凡间后沾了尘土的星星。
借着这些天上人间的星星,宫鹤京看见镜子里钟情雪白的脖颈、光洁的后背,和逐渐隐入幽暗的细腰。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钟情的脚尖。
顺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晃,沾染了一缕镜面折射过后的星光,最顶端的那一点皮肤几乎白得透明。
钟情的手也像这样无力地垂落着。
离他的头发和脸孔不过咫尺之遥,这样近的距离,却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揭开这个真相。
宫鹤京将人放到床上。
床上的人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睡前还不忘扯过被子紧紧抱住隔开距离,生怕面前的人再来打扰他。
宫鹤京静静看了会儿他的睡颜,然后视线落在他露在被子外那些毫无瑕疵的白皙皮肤上。
还不够。
这样还不够。
站着做固然可以理所当然地禁锢住钟情的手,但同时也禁锢了他自己的手。这样便不方便亲吻和爱抚,留不下什么惊骇的宣誓。
他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扛到肩上后,转头细致地啃噬。
钟情只觉得梦中还有讨厌的海蛇缠着他,烦躁地不住转身。然后被人按住,在耳边嘶嘶细语:
“钟情,你还是可以喊停。”
床上的人很委屈地呜咽一声,然而还是不说一句拒绝的话。
宫鹤京报复性地一口咬在他的大腿内侧,直到听到呼痛才松开口。
他舔了舔那处牙印,替钟情盖好被子。
他坐了很久,直到口袋里手机震动两次,他终于起身。
穿过一路凌乱的衣物,在镜子前稍作逗留,确认自己衣衫不整到足以让人想入非非,才终于推门而出。
穿过走廊,按下电梯。
红色的数字逐渐增加,电梯升上来,门打开后露出一张让人厌烦的脸。
宫鹤京朝那个讨厌鬼很礼貌地微笑,然后与他擦肩而过,走进电梯。
电梯门逐渐关上,在合拢之前的缝隙中,他看见步态平稳走出去的人终于失了镇静,向前狂奔而去。
手握住门把的那一瞬间,原况野心跳空了一拍。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告诫他门背后有极为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这会让他难受痛苦。
只犹豫了刹那,原况野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安静。
他站在凌乱的地板上无所适从,好半天才想起应该继续往前走。但是越往前走,那股不安就越浓烈。
直到走进卧室,看见床上沉睡的人。
睡得很踏实,很安详,被子遮住一半脸,只露出湿润的、微微耷拉下来的睫毛,干净纯洁得就像是刚看过故事书喝过牛奶才爬上床一样。
如果不是耳后那枚红色的印记。
原况野拨开那缕发丝,那枚印记便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面前。
指尖往下,撩开被子。
那印记还在继续。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腰间,逐渐从暧昧的玫红变成近乎凌|虐的青紫。
原况野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几欲将心呕出来的疼痛。
他的手开始痉挛,可还是强撑着将被子彻底掀开。
然后他看到了足以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感到冷,钟情惊醒,第一句话仍是:“况野?”
无人应答,他有些惶恐,摸索着被子遮挡住光裸的双腿。
腿一动,便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流出,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堪,他不安地拧着手指。
“况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