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德烈。

钟情朝安德烈身后看去,第二个跟出来的人是他的副帅。他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候第三个人走出来。

但直到舱门关闭,飞行器顺着轨道滑进船库,那个人也没有出来。

副帅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的表情悲伤,似乎带来了什么极为糟糕的消息。

钟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系统!严楫死了!?】

系统也很意外:【我这里显示没有。】

【可是骨灰盒都给我带回来了!】

系统想了想:【也不一定就是严楫的。】

最初的震惊转瞬即逝。

钟情冷静下来。没错,严楫肯定还没死。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他会立刻传送回局里。

钟情心中一沉。

严楫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下完了,没有他的下落,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

他心中思绪万分,没注意手一松,怀中的花束跌落在地。花瓣上的水珠砸得粉碎,火红娇艳的花朵蒙尘,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这动静唤回他心神,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钟情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突然转身向房间里跑去。

心脏不愿意接受事实,但是真相早就通过他的眼睛被传递到大脑里。翻滚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猛烈的眩晕中他甚至没办法看清前方的路。

脚下似乎被绊了一下,他踉跄着向前跌倒。

手臂磕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先是摸到一手粘稠的血液,随后才感受到迟钝的痛意。被疲劳麻痹的神经也不觉得这有多痛,比不上脖子后面腺体传来的疼痛。

满室失控的信息素里,桃子的味道第一次压制住玫瑰花香。

桃子的味道本该是甜蜜的,此时却仿佛酿进情人的眼泪,变得苦涩无比,向来霸道的玫瑰花香在这样的苦涩下也只能丢盔弃甲。

它缩手缩脚,对突如其来的眼泪茫然无措。

安德烈把他从台阶上抱起来,安顿到楼上的卧房里。副帅到处找急救包,找到后大汗淋漓地往卧室送,却见元帅已经把一针镇静剂打进钟情的身体。

镇静剂很快生效,疼痛和眼泪都在睡意下逐渐消失。

房间里两个男人沉默地守在床边,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镇静剂药效过去之后的事情。

钟情这一觉睡得很沉,严楫走后,受完全标记的折磨,他再也没有这样彻底的睡过一觉。

以致于在睁眼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他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落下来。

安德烈无法想象一个人会有这么多泪水可以流。

前一颗泪珠刚溢出眼眶,后一颗就跟着滚落下来。没有人能面无表情地直视那双泛红眼睛的悲伤,副帅已经不忍地转身站在角落里看着墙壁,连安德烈也侧过头去。

“盒子呢?”

声音里难掩大悲之后的虚弱,但是已经没有泣音。安德烈抬头,看见钟情已经擦干净眼泪,脸色苍白却极力强撑出平静冷淡的神情。

副帅立刻下楼去拿严楫的骨灰盒,钟情于是又问:“为什么?”

“虫族女皇在严楫身上寄生了。”

安德烈缓慢地说,“他是自己开的枪。”

只不过短短两句话就让钟情的心口一阵疼痛。

在副帅把黑色的骨灰盒递到他手上的时候,那阵闷疼变成绞痛。

抑制剂快失效了。

他满头冷汗,抓住安德烈的袖口:“罗素博士。”

安德烈听见他轻得像抽气一样的声音说:

“去找他……我要见他。”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罗素博士立在钟情床前,面容冷漠。十分钟前,安德烈用枪抵着他的脑袋,把他强行押到这里来。

“你还真是厉害,能把联盟最冷淡的Alph